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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6/7/25 15:27:43 人气: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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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的青春如玫瑰
一、MARCH 我叫高健轲,男,30岁,现实身份是一名普通刑警。我认为当警察的也有七情六欲,职业与个性完全无关,所以工作中我恪守严厉打击各种违法犯罪为群众排忧解难的职责,树立尽职尽则的好警察形象,生活中却放任自流,深夜的网络上我是个游荡的痞子,玩世不恭地跟网上的MM在虚情假意郎情妾意的爱情游戏中周旋。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是否存在矛盾,我到现在没认真考虑过,何况也没遇到过太大的麻烦。 我比较容易满足,有一份 “国家皇粮”的稳定工作,生活衣食“两不愁”,不大不小的“三室”楼房,不算名牌的“四驱”小车,而且胸无大志,将来怎样我懒得去想。另我洋洋自得是我还算有点个人魅力,无论从谈吐还是长相都说得过去,打着“不求朝朝暮暮,但求曾经拥有”旗号,潇洒风流倒吸引了为数不少的MM。就在几天前,刚在QQ上又成功拿下一个MM,却不料那MM整日电话来缠着。每遇到这种情况我就摆出一副一贯冷漠的嘴脸,女人就这样,你越对她忽冷忽热她越觉得你有魅力。 网上的相识都是这般俗套,方程式一致为从聊天到电话再到见面,最后绝大多数的“见光死”,也有意外的“一夜情”,反正其结果就是没结果,但过程是绝对的过程。我乐于享受这个过程而不用担心结果。幸好老妈也看的开明,为我三十而立的年龄没有象家有女儿似的恐慌,安慰我慢慢找,遇到喜欢的就拼命追。 那晚我一如既往泡在网上,一边打开塞满乱七八糟EMAIL的邮箱整理,一边在QQ上捕捉新鲜猎物。佳妮的出现吸引了我的眼球(知道她叫佳妮,也是后来我费尽 “诚意”她才说出的真实姓名),我看看表20:08分,给自己规定拿下她的时间,在我的夜空里我随时可以摘下我想要的星星。谁知道这次的相逢成了金珠玉露胜却以往无数,后来足足让我用了一生来纪念。 初遇佳妮,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刚出道”的妞,虽然口气淡淡却不乏真诚,然而聊了没多久她就话锋一转,活泼俏皮的背后透着优雅神秘,调动了我极大的兴趣以为是棋逢对手。但渐渐被“晃”进了圈子的是我,我似是中了她下的套儿,扑朔离迷地没了方向。 说实话,我早对俗不可耐的网恋程式失去了兴趣,一如对爱情,看透了就那么回事,跟一个MM和跟N个MM只不过是换换头像的区别。我实在不相信所谓“缘分”之类的鬼话,那只是用来骗网上MM的惯用词汇。佳妮从一遇到我就好象迅速掌握了我秉性中这一点,然而在我不透漏自己半点的情况下她依然会告诉我她的真实情况。后来的结果是我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佳妮,而佳妮却象个幽灵潜入了我心里。她一度占据了我全部的聊天时间,使我对QQ上其他频频而来的“摇动小头”决然置之不理。 几天后,我开始发现佳妮丝毫不为所动而我总是迫不及待,她象长了双透视网络的眼睛,我的所作所为尽在她的掌握中。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我认真的反省警告自己这次可太被动了,象被人捏住了狐狸尾巴。我想大概见了面就死心了,象往常的过客一样,网上的无限风光与网下的真实无味其对比也如恋爱和结婚的落差大致相同。 罗嗦了半天,我还是没步入正题,讲讲前天做的那件傻事。我第一次没主动约女孩子,而偷偷跑去她单位“视察”,美其名曰的“视察”也不过是她也不答应见我,而我没勇气约她的一时冲动。 看到佳妮单位宣传栏里相片的那一刻,我的确心动了,众多女孩的照片中只有佳妮露出甜甜的笑容,如此清秀美丽的脸在我记忆的网友MM花名册里再翻不出第二个,我留下给她的礼物匆匆走了。临走前我对着她的照片狠看了几眼,叹息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是扫描仪。事前没告诉过佳妮,事后自己也莫名其妙,我怀疑此行的真正动机是什么,象我这个对爱情已经不抱希望的人,怎么还能存在自惭形秽?
3月初暖,我在日记中写到:前天网上QQ遇到一个叫“小可”的家伙,他用了跟姓名谐音的网名。“小可”?我反倒觉得更象个女孩子。网上他很是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如同家常话张口就来。我自认不是那种来点“糖衣炮弹”就会六神无主乖乖听命的女孩,然而似是很久没这么快乐过了,我学着他调侃的口气,戏谑的看他表演般的脱口秀,众多聊天的人中惟有他才能逗我笑得前仰后合。 两天过后,小可就开始问我为什么不见他一面?哼,我有点嗤之以鼻的嘲笑他,我才不随便见什么网友!继而他说那就通个电话吧,想了想我觉得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反正自己不拿这些当真。QQ上的那个小可与电话中的他判若两人,听到他声音后脑海里浮现出的总是一个粗心大意老实巴交的男人,谈不上印象好或坏,就从一个午后短短的电话交流持续下来,几个星期后我们熟稔如老友。但从第一次通话开始,我们不约而同地说同样的话,常常彼此一张口就知道对方的下文,一路谈下来已不觉时间和空间。这是默契么,为什么一根网线的相连,如同系在心里的一根弦?我自嘲的笑笑,大概寂寞久了连网上的虚幻触摸起来都真假难辨。 最初上QQ是跟同学联络的一种方式,渐渐有新朋友加入。男友苏苏自始就极力反对我上网,我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何况我又不是为了找网恋。现在想来或许苏苏真的有先见之明,然而有些事情即使有了先见,也一样不能阻止它发生。网络带给我的影响是自负的我始料不及的,也或者说那不是源于网络,那一切来自小可。 三月二十三日晚八点,我刚刚从健身俱乐部回到单位,头发湿湿地踏进单位大门,传达员老张朝我喊:“佳妮,来拿你的东西!”我从老张手里接过一个纸包,老张是一个憨厚的长辈,每次下班总微笑着叮嘱我:“姑娘,路上慢点啊。”虽然他是单位的临时工,可我打心眼里尊重这位年近花甲的热心老大爷。“是什么?”我在传达室门口自言自语拆开纸包,好奇心也随着一张张揭开的纸渐渐加重。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沓经典的MP3牒片,我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这些可都是找了好久买不到的,哈哈,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呢? 很久没收到过这样的惊喜了,我问老张:“是给我的么?谁送来的?”老张呵呵笑着,粗糙的大手指向门口:“刚走,一个小伙子,挺高,模样还挺俊的,你朋友啊?”按照老张的提示,脑海里走一遍也对上号,突然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名字却异常坚定清晰,小可?我的心跳莫名加快,想象着会不会来时的路上已经与他擦肩走过? 我急忙走出单位给小可打电话,电话里的他仍然在街上,笑嘻嘻的对我说:“别找了,你不是不见陌生人吗?喜欢的碟片我都帮你找到了,却不知道怎么给你好。想了这个办法来暗访,算做见面前的礼物吧。” 三月微寒的夜晚,清风拂面掺杂着春天新鲜的气息,我站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张望着,感到身体里热血兴奋的奔腾,心底有个声音要冲出喉咙:小可,你在哪儿?街上热闹依旧没人注意到我,只有那声音回荡在阑珊的夜空中……
二、APRIL 恋爱四年的苏苏从开始到现在就不知道什么叫浪漫。他一如既往地过着不能再刻板的生活,每晚固定时间的电话,周五约会散步,周末互去双方家吃饭。即使逢年的情人节,我们也只是象征性的吃顿饭来庆祝。 情人节的夜晚大街上处处可见的情侣,女孩手里都无一例外捧着玫瑰花。苏苏也问过我想不想要?我笑着说谁规定的情人节非要礼物不可?你以为我这么俗气?苏苏“哦”了一声,说也对。我的笑容有些黯然,我也想做个俗气地捧着玫瑰花脸上露着谁都看得出幸福笑容的女孩。只是苏苏问我要不要花的那一刻,我已经没了享受玫瑰花浪漫的心情。苏苏觉察不到,他大概以为我就是那种脱俗的女孩,我说什么他都当真。 有时候我想:跟苏苏认识了四年,为什么还不及认识小可的四十多天更有感觉?有人说默契是上天赐给两个人联系前世的暗号,这辈子没理由地说话都能对得上。我解释不了为何那么短的时间却与小可有心里相通的感觉,我预感早晚一天我会见到他。 四月的第二个星期天在单位加班,抽空在QQ上对小可抱怨着总坐在微机前,得了结膜炎眼睛模糊又难受。临下线时,看到一篇文章《你的肩头有那只蝴蝶吗?》讲述一个前世今生的爱情故事,我玩笑的即兴打出一行字:别了/朋友/挥手渐行渐远/泛红的双眼/模糊的视线/再不能看清你容颜/带不走的今天/留给明天怀念/纵使青春有限/换今世回眸/蓦然间/那只蝴蝶舞翩翩。我想借用那故事的寓意算做暂时的告别,看来这几天眼睛是劳累过头了。 中午时分,我揉着红眼睛,准备去买饭,起刚走到门口手机铃声响起来。小可的声音似远似近的出现:“我……来给你带了点药水,你回头看……”。出乎意料的见面,我一点准备也没有,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措手不及地站在原地。四月的阳光很耀眼,路边的杨树一片新绿,风干燥而猛烈,一片尘土飞扬下我眯着眼睛认出了站在街对面的小可。他穿着警服,阳光透过稀疏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小可笑嘻嘻的样子象个开心坏了的孩子。 我抑制住心跳走过去,假装波澜不惊地接过他递来的药水袋子,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听见他一连串地解释:“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容易有这勇气……别怪我……我这就走……不找个机会突然袭击的话……呵呵,恐怕我们做一辈子不曾谋面的朋友了!……还有,现在可是非典时期,别拿它不当回事啊,生命只此一回。”说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拎出一包口罩给我。我被他逗得哈哈笑起来,抬起头看他,眼睛却一阵刺痛,是因为阳光还是因为那似是前世就熟悉的眼神? 直到听他说:“赶紧回去滴药水吧,我还有工作,这就走。”楞了片刻,我才喊住他,“哎……我…忘了说谢谢!”小可冲我点点头,回头走向车。见到他的那刻起至目送他离开,我几乎没记住他都说了什么,只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分不清是害羞还是惊喜,竟暗自庆幸生了病的眼睛,我是不是也早已想见他了呢?
接下来的许多天,我的思想变得不受大脑控制。无论在我工作时还是在突然醒来的午夜,佳妮的样子不适时的浮现在眼前,那灵秀的脸庞,弯弯的眉毛,小巧的嘴巴,娴雅的气质,可人的微笑……我怀疑我是不是爱上她了? 我捣了一下自己发昏的脑袋,这么优秀的姑娘怎么可能叫我碰上?再说我早决定这辈子再不碰爱情这玩意了。可见到佳妮,心旷神怡、心旌动荡、心神出窍和意乱情迷、意义非凡的“三心二意”俱全,让我觉得自己越发像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笨口拙舌的样子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唾弃自己。而事实上,这种感觉存在并困扰了我两个多星期,追还是不追?我竟然变得踌躇犹豫。
工作一天回到自己的老巢,我象一只盘旋在高空寻觅累了的孤鹰,所有受伤和疲累只能独自在这里得到安抚和放松。家才是一个人身心得到舒展宽慰的地方。如果哪个男人宁愿游荡在外而夜不归宿,一定是他的家已经不是可以卸下盔甲偃旗息鼓的收容之地,让他感到更多的是沉重和负担。 老妈打电话召唤我回她那里吃饭,我说肚子闹革命这点小问题自己就能镇压,在她眼里我是她永远长不大的儿子。上次回家老妈正忙着做红烧蹄膀,每看到她头上多添几根白发,我心里会徒增许多感慨。这把年纪没有不唠叨的老人,我也知道她替我的婚姻着急,而老妈就是不多话,默默关心我的吃穿住行。这反而让我心里更愧疚,有心事就主动跟她说说,免得老妈瞎担心。 当我形容起佳妮,老妈静静看着说得神采飞扬口沫横飞的我,末了却叹了口气说这么优秀的女孩,如果能看上你,真是你的福分。我假惺惺地说佳妮已经有男朋友了,上哪再找机会去?老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干起活来。但就在一刹那间,我看到老妈的眼里有种叫希望的东西分明在闪烁,我便立刻借了那点星星之火振作了要燎原的雄心壮志,决心开始生命的第二春。 怪不得沉溺在恋爱中的情侣都百般不厌如出一辙的进行着吃饭、看电影、逛街的程式,我接受了历代爱情革命先辈的经验教训,改变了许久以来只分网下床上的方针政策,带着佳妮走遍了城市,从回民小区的羊肉串吃到韩国烧烤,从《海底总动员》看到《无间道》。握着佳妮柔软香滑的手,我的世界如惊蛰的春雷轰隆一响万物复苏,连春天都从没觉得这么美丽过。我春心萌动的看着佳妮,恨不得吻住她红润的小嘴儿再不放开,佳妮拒绝过一次后就再没反对。她近来会时而快乐的蹦跳跳,时而突然安静下来变得忧郁不安。我知道那时她脑子里一定想起了她男朋友——我的竞争对手。 虽然那家伙和佳妮有四年的历史根基,但我能感觉到那个情敌的地位在一天天衰弱下去。不幸的是情敌也是个警察,当我知道后从心里向那个素未谋面的同胞致以了深切歉意,同时看着佳妮反复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也心疼不已。其实我也同她一样左右矛盾着,但哲学上说矛盾是普遍存在的是事物发展的动力,从辨证唯物主义论的角度来看,这也算不上坏事,不是吗?于是,我俩就这么痛并快乐着。
三、MAY 我始终对小可的过去好奇,他越是紧张地企图含糊蒙混过去,我越发不饶地逗他:“怕我知道你的不良少年史么?看你现在不羁的样子,过去能比现在差到哪儿去?”其实,我根本不计较他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气他遮掩起来显得鬼鬼祟祟的样子。终于一个深夜的电话里,他考虑很久,才说出了曾经不想再提的经历——那场七年的恋爱和一个不快乐的婚姻。 小可在警校的时候,高中同学梅成了他第一个女友。因为梅从上海到这里异地借读,所以毕业后两人只能两地分居倾诉着彼此的牵挂。直到99年,梅的音信忽然断了,等待了一个月的他终于按捺不住再次踏上开往上海的列车来到梅家,尽管他不愿去。记得工作后第一年,他拿着微薄的薪水来见梅父母时,对待小城市来的他,梅的父母表现出地道老上海人的高傲和挑剔。他在心里暗自发誓将来一定出人头地,让梅在他的城市生活得跟在上海一样幸福。 这是第二次来梅家,仍是上海那栋最普通的居民楼。敲开防盗门,他惊异地看到梅父母客气的笑脸,相反梅却一脸憔悴。傍晚的黄浦江多情而美丽,走在江边,他在梅断续地哭诉中得知:仅一个多月前,梅在深夜回家时被几个流氓劫到弄堂里施暴轮奸了…… 讲到这里,小可音色黯淡下去。事隔五年,我仍能感受到他的沉重,这样的不幸是每个人都难以承受的。电话那头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如一片薄雾遥远而不真切,我不知该怎么劝慰他,努力紧贴着听筒听他喃喃自语,似乎又回到了那时那刻。 99年夏天上海的那晚,小可坐在江边放声哭了一整夜,他不能想象他们美好的爱情会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情。正血气方刚的他身为警察为没能保护了自己的女朋友难过万分,一种撕心的痛折磨着他。请假陪了梅十几天直到梅情绪稳定下来,他才不得不回单位。半年后,梅冷静的提出了分手,梅在信中写到:健轲,出事以后是你给我鼓励和安慰,让我找回了自信,很感激你,但也让我发现对你已经不是爱情。毕竟我们分隔太久了,我不想去济南再找工作,你的工作性质也决定了不可能调来这里。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需要有个能时刻陪伴在身边的人。分手吧,以后还是朋友。再见! 原来,爱情是经不住空间和时间隔磨的。时间和空间如分各两头的拉锯,左一下,右一下,爱情是夹在中间那根弦,久了,细了,最终断了。 小可叹了口气继续说:“七年的爱情换来这场结果,原来爱情是没道理可言的,看得越淡越好。失去梅之后,我开始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漫无目的平淡的生活。2001年在别人撮合下,我和一个很普通的女孩结了婚。那女孩很中意我,而我对她一点也不感兴趣,我不负责任的想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嘛。一年后,那女孩便再也忍受不了这乏味的没有感情的日子和整日忙碌不归的我,投奔了另一个男人。我们双方平静地离了婚,临走时那女孩眼里没有一丝眷恋,她甚至说她恨我。我依旧无所谓,我以为我的心早死了。直到今年春天,遇到了你。” “佳妮,我一直矛盾了很久,不知道你知道这些后会不会嫌弃我,现在我还是决定告诉你,除了这些,还有攒在我心里强烈得无法忍受的那三个字……”零点时分的夜温柔如水,月光明朗清澈洒在半边床上,房间里静得可以听到小可在电话里的一下下呼吸。端着电话早已无言的我,两滴冰凉的泪水随着他说出的最后三个字顺着脸颊潸然滑下。 这个夜晚,如烙在心上的印记永不能忘。
我盘算着何时能跟佳妮向纵深发展,虽然我已跟过往做了沉痛的道别,认识她两个多月来也再没碰过别的女人,但这阵子只有精神食粮丰收满仓,身体却连最起码的生理需要都维持不了。有时候望着佳妮颀长的身影,我只能望梅止渴望而生叹,我三十岁正当年,那种渴望当然尤其强烈。 我给了佳妮房子钥匙,告诉她随时可以来这里小憩。佳妮单位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可她从不主动来我家,每次都是我三番四次邀请,她才象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妞妞捏捏来了。我甚至怀疑佳妮这大家闺秀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几次浓情蜜意时我蓄势待发都被她言辞厉色的拒绝了,已经箭在弦上的我只得咬咬牙忍了又忍,恨恨地对她说我迟早会毁在你这丫头手里的。佳妮欲言又止,目光错综复杂,只是幽幽地看着我,直到我心里没了底气。这使我后来愈加敬重欣赏她的自爱,对她的仰慕不亚于敲钟老头卡席莫多对爱斯美腊达。 五月的城市似暖非暖,柳絮漫天飞舞,夜晚的空气充满暧昧的气息,有种蠢蠢欲动的欲望,我在家上网等待加班后赶来的佳妮。打开微机从邮箱里挑出几天前梅从上海发来的问候,她有了一岁的儿子还附了照片给我,我们联系过为数不多的几次,谈谈彼此近况如同老友一样。看到梅讲述了有滋有味有夫有子的生活,我也回复着最近挺幸福,一边看了看微机旁的相框。佳妮远远地站在相片里,象朵水中芙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佳妮砰砰敲着房门,我边开门边对她说,你自己有钥匙怎么不知道进来?她斜睨边笑着说,我怕突然进来看到不该看到的场面呢。 什么?你想捉奸在床?我挥着双手去捉她,佳妮咯咯笑着四处躲。一番嬉戏终于逮到她,把她放在床上,我喘着粗气渐渐贴近。佳妮脸色一正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我失望地看着佳妮,忿忿不平地说你根本不爱我。她忍了忍还是没说话,眉眼低垂显得楚楚可怜。我突然妒忌起那个情敌来,相处四年,他一定早把佳妮夺走了。不,你是我的!燃烧的妒火和憋藏很久的性欲抢占了大脑,我怒吼着去解佳妮的衣扣,任她如何反抗也不理,佳妮在我身下犹如秋天的树叶瑟瑟抖得厉害。 渐渐佳妮不再颤抖,紧紧拥抱着我,指甲深深掐入我的脊背,紧闭着的双眼流下两行泪来。我用温柔而不失雄劲的力量征服了她,也努力着希望她能得到两个身体融合的快乐……灯光下的佳妮身体皎白细致如瓷,比例均匀的线条和恰到好处的黄金分割显出修长优美的大腿。我正感叹上天造物如此美妙,被单上的一抹猩红刺入了眼睛,我愣住了,转而又看到了毛毯上如星点梅花的暗红,心里涌上来分不清是爱怜是悔意是歉疚还是感激……种种滋味混搅在一起,一时竟有口难言。 无论是我献之处子之身的梅还是短婚妻子惠,我从未在乎过他们是否守身如玉。这个物欲横流颓废萎靡的世界上无所谓欺骗与坦诚,无所谓真实与虚幻,网络带来的一夜情,更只是两个寂寞的身体彼此交换需要,得到享受和安慰,谁还在乎那身体里有没有灵魂?佳妮用处女之身带着她的爱情完完全全交给了我,我得到的不止是灵肉交汇的感觉,远远比我想要的还多,而我却高兴不起来。 蜷在床角的佳妮披了一件外衣反而十分平静,此时的她身上散发出圣洁的光芒犹如高尚的女神,竟让我不敢正视,连抽了两根烟,才鼓起勇气再次握住佳妮柔软冰凉的手。我面色郑重地说,佳妮是我不好,从现在开始到娶你那天为止我决不再动你一下。佳妮点点头,把身子依向在我怀里,象只温顺的小猫。夜深沉无边,我抚着佳妮的头发,看她渐渐入睡,独自坐到天亮。 这个夜晚,如砸在记忆里的钉子永不能拔除。
四、JUNE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而走运的时候恐怕走路都有顺风来推。老妈看着一脸春光灿烂的我,告诫我要戒骄戒躁,我当着老妈的面立下保证,等娶了佳妮依旧再接再厉。脑子里充斥着幸福的字眼,连队上的同事都看得出我如沐春风地焕发。那天同事大鹏拉着我肩膀色迷迷地问,老兄你最近是不是吃多了蓝色小药丸?干起活来跟做爱一样不惜力气。我淬了他一口,笑骂道去你的,老子从来都靠真本事。可心里暗笑着,他们哪知道我的天使佳妮? 上周末爬山回来在“藏汉屋”请了两个开光的护身符,那是一家专门卖西藏喇嘛东西的铺子,我一向管那家店叫“藏了汉子的屋”。漂亮的老板娘自然使生意兴隆很多,佳妮选了“妙莲”图案,为我选了“宝瓶”,谨遵老板娘的话当圣旨一般要我随身携带才保一生平安。出了门我哈哈大笑说,这哪是护身符?简直是古代妇女用来栓住男人心的一种饰物,就叫“栓住”。佳妮白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你要不带,休想我再理你。我把“宝瓶”往佳妮手里一塞,喊着宝贝你把两个都带着,把你栓住一辈子离不开我,我就安心喽。佳妮甩出句讨厌,那目光却深情无比。
我隔三差五地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翻出了老妈压箱底的菜谱,学煮佳妮爱吃的菜;每周锻炼身体,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朝气;上网的次数逐渐减少,断绝了进聊天室和QQ的念头;现在多了兴趣听音乐,买来大堆音碟却发现全是佳妮喜欢的歌……我怀疑过去那个颓废放荡的男人还是不是我?眼前这个婆婆妈妈的居家男人又是谁?
我知道不能再迟了,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尽管每当看到苏苏宽厚坦诚的微笑心里就一阵愧疚地难过。他带给我遮风挡雨的关怀和踏实的安全感,我知道,苏苏很爱很爱我。我接受了他始终抱着感激甚至感恩之情,没有波澜起伏没有惊心动魄一路平淡走下来,在他的迁就下连吵嘴都少有,我却感到惶恐这就是爱情?当小可如一块巨石投进原本平静的心湖,我的一切都乱了阵脚,彷徨,失措,矛盾,挣扎……全都无济于事,心还是无可就药地给了他。 徘徊在欲罢不能的激情中,彳亍在弃之不忍的良知里,我怨上天为何这么晚才给我想要的美丽?想要如飞蛾扑火般的义无返顾又怎么可能。小可与苏苏两边无微不至的关怀更让我象块煎板上的饼,两面倍受煎烤再腾下去心都要焦了。面对越来越多的躲避和越来越少的见面,苏苏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问:“你最近很不对劲儿,到底怎么了?” 我约苏苏在“星光左岸”见面,那里一年四季永远客满。我希望最后的道别不要那么忧伤,热闹的气氛能冲淡我带给他的痛苦。苏苏一坐下就说:“怎么想起来这里?价格又贵,人又多。”我低声说:“江苏,我们……分手吧。”苏苏皱了一下眉,表情奇怪地问:“开什么玩笑?”我深深吸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说:“分手吧。” 江苏似是不能理解我说什么,一如以往他从来猜不到我想些什么。低头看着新鲜的比萨没有胃口,我心里忐忑不安:“对不起,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感觉了,这样已经很久了。”苏苏象是终于明白过来了,而他仍然不动声色地说吃饭吧,便自顾自地吃起来。良久,他抬起头,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我不同意分手!” 疲倦地跨进家门,努力打起精神。一阵锅碗的敲打声后,妈尖锐高亢的嗓门直透过客厅刺穿耳膜。不问也知道他们准又在吵架。憨厚老实的爸劳碌了大半辈子终没能混上个一官半职,“窝囊废”“没用”这类随时脱口而出的叱呵伴随着几十年的家常便饭,日子还是一样过。我不明白难道妈一生都在埋怨中渡过? 我的进门对硝烟弥漫的战场起不到一点熄火的作用,实我感觉我像这个家多余的人。妈很早就催我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在她眼里苏苏是个尚好的人选。我心事重重不知怎么开口,现在看来更不是时候。 挨到吃过晚饭,我试图和盘讲出最近的事情。屏着呼吸才讲到一半,妈的脸已经阴沉难看,紧接着如雨点的数落劈头盖脸砸下来:“什么高健轲?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你怎么认识的?女孩子不知道自重,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下贱了?……” 虽然已经做了挨骂的准备,但“下贱”这个词象针一样刺破了我最后一点自尊,我冷冷地说:“我已经跟健轲好上了。”话一落地,脸上就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妈对一向听之任之的我此刻变得大逆不道而感到莫大吃惊,转脸嚎啕哭起来:“这个家是没指望了,没个能靠得住的人那……”爸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沧桑的老脸上露出痛苦和无奈的表情。我忍着泪跑回自己的房间。
五、JULY 七月浮躁,我埋头在一堆案子和生活的琐碎事里忙得不可开交。最近刚调到“7.12”大案组,住在加州花园别墅区的一个富商老板被绑架了。专案组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在加州花园进行调查取证时,同事们无一例外地遭到邻居有钱人的冷漠嘴脸。TMD,我们嘴里泄愤地骂着,这些有钱的鸟人自以为了不起,倒头来大家还不都一样,像小品里赵哥们经典的那句话“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盒,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没几天我就深刻认识到钱的重要性,老妈住在东外环的居民楼因道路拓宽要拆迁,政府赔偿补助金每平米才二千多块钱。这两年这里的房价也跟吹气球一样膨胀,东边地皮已成为最值钱的黄金地段。为了老妈有个幸福的晚年,我四处找熟人才在相隔不远的三箭房产谈妥一套售价四十多万的房子,算中高档次的价位。多亏朋友介绍的一个装饰公司女经理,在她帮助下总价便宜了五万多元。我琢磨着靠公务员那点车水杯薪不吃不喝攒两年才五万块钱,而女经理几句话就省了我牛马之苦。一番感慨后,我总结出“佳妮是生活的原动力,钱是不变的硬道理”这句生活格言。 为了表示感谢,我少不了要请这位四十岁的大姐咪西咪西,一来二往就我们熟识起来。房子合约签下来那天正赶上35摄氏度高温天气,许久没有雨水的城市甘渴得象嗷嗷待哺的孩子,干燥的空气中混杂着尘土,培养了一方人的火暴脾气。我跟女经理从新世纪房产出来,一下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人感到窒息,汗水腻腻地粘在身上,我说得过路回家换件衬衣,回头请你吃饭。女经理瞟了我一眼说怎么不请我去家里坐坐,一点也不热情。我连说疏忽疏忽,一个单身男人的狼窝我怕你不愿去呢。女经理笑了,额角现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客厅里我打开空调,递给她一杯水说招待不周啊。她坐在沙发一隅放下杯子,招呼我过坐过来。屋子里散发着她身上名牌香水的味道,虽然香味丝毫不减,但我如觅食的鲨鱼立刻嗅出了掺杂在其中的那股子腥骚味儿判断出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果然女经理很主动也很直接地凑过来,四十岁的女人已经不需要暗示,同时更灵敏地察觉到我的反映。眼看着那双如饥似渴的眼睛,我体内燃烧的火苗猛窜上来,迅速占领了大脑。此刻我似乎比她更有需要,几个月来除了跟佳妮的那一次我再没碰过任何女人。想到佳妮,我心头微微一震,犹豫了……快点啊,那女人几尽呻吟的叫喊,激起高涨的欲火,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泄到底。 因为想着佳妮,我头一次几乎连快感都没有就匆匆几分钟结束了战斗,女经理意犹未尽地望着我,我却只感到后悔,放纵的身体背叛了佳妮,为什么事后才觉得不该。我淡漠地叫这女人穿好衣服,女经理冷哼一声站起身,边说原来你也不怎么样。我懒得搭理她,转身去洗澡,忽听房门有开锁的响声,然后佳妮赫然出现在门口。错愕在那里的除了我,还有半赤裸的女经理。 更吃惊的是佳妮,她仅有一次用了我给的钥匙,手里还提着一包零食,踏进门槛后对眼前一览无余。我怀疑是不是老天爷搞的恶作剧?怎么就这么巧,戏剧性的一幕只在电视里上演过,现在却真的发生在眼前。回过神来佳妮已经跑下楼梯,钥匙还插在虚掩的房门上叮叮当当的晃来晃去。我懊悔的闭上眼睛,知道此刻赶不上她了,我们如此心灵相通所以我更知道佳妮不会原谅我。彼此了解的那么透彻,原来也不全是好事,还会有这种痛苦。
夏天我最钟爱的季节,不知不觉来临了。最爱站在清晨阳光下的绿荫里,呼吸着空气中纯净的味道,捧起一把水看透明的水珠一滴一滴闪耀落下。久违的夏天,现在到来得却如此荒凉,因为一颗心已经冰冷绝望,坠入了与世隔绝的深谷。 两天滴米未进,脑里塞满纷乱的记忆,往事不分先后挤成一团。这几天眼前会突然闪现出一些场景,就象没插进大脑编排有序的记忆队伍被甩出来的掉队者。忽而一场在小可家门口,他执意要我闭上眼睛,牵着我的手踏上每层阶梯,他手中传来的体温在黑暗中一路引领我来到楼道拐弯处,听到他附在我耳边说:“睁开眼睛,一个SURPRISE!”我慢慢睁开眼睛,惊喜洋溢在脸上,楼道窗台上摆满了大捧的白玫瑰在水中暗自幽香。 “嫁给我,以后可以一起天天养它们。”小可的声音回绕在耳边。自那后每次到小可家,总能看到在楼道窗台上那个大大的碎丝玻璃瓶里一束盛放的白玫瑰… 记忆的画面又切到六月的一个夜晚,温馨的灯光下小可斜倚在床头,翻开我用两个月才写完的《爱的偶日录》,上面记载了我们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他边看边装模做样地叹气,我撅起嘴巴以为他感觉写的不好,谁知他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以后每个夜晚能躺在床上一边读你写的文章,一手还能捋着你的发梢,享受发丝缠绕在手指间的感觉,简直是最幸福的事。”看着他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我转怒为喜哈哈笑起来…… 一切的一切像梦境里的故事……我才发现,我爱上的终究只是个童话,象爱丽丝梦游仙境我却中途从童话里掉出来,焦急而迷茫找不到归路。网上不经意的邂逅,一见钟情式的爱情,如虹彩般绚烂的日子,是不是都是我的幻想?一想到那天客厅里衣杉不整的老女人和神色慌张的小可,我的胃就立刻有了反应。胃酸和泪水一同涌上来,呕到没有知觉,我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样子像个女鬼。 哈哈,我以为自己是灰姑娘捡了玻璃鞋子,我以为自己是小人鱼救了梦中王子,到头来只是一场骗局!不过是拿贞洁换了别人手里一个玩偶的角色!明知道网络的虚假,却心甘情愿用最纯真的感情祭奠了一个肮脏的游戏。这一刻,小可的名字像把锋利的刀,凌迟片割着滴血的心,死去活来的痛随着微弱的呼吸一阵阵传遍全身神经,而我只想渐渐死去……
六、AUGUST 我几乎把佳妮的手机打爆,听到的一直是刻板的女声千篇一律的回答:“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一个多星期一直如此。专案组的工作也到了紧要关头,案子有了突破性进展,我们得到重大线索查到绑匪藏匿在S县一带,专案组大部分警力移往S县。临走前,我鼓起勇气给佳妮单位打了电话,才得知她请了病假;当佳妮家中响起“未来岳母”冰冷的声音,质疑地问你找佳妮什么事?我悻悻地挂断电话,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失落,佳妮真的会就此消失吗?如果没有眼前的紧急任务,我恨不得一家家医院去打听,到她家门口守侯,而现在只能像个临刑前的罪犯,无奈地耷拉着脑袋,心里充满忏悔内疚却没时间机会挽回。 S县是个封闭落后的穷地方,我和队友们日以继夜忙碌着,紧张的工作让人没了时间概念。对佳妮的思念堆积堆积直到胸腔里全是她的名字,那感觉同不分昼夜的工作一样让人想发疯。“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我自嘲地咧出一丝苦笑,住在几间湿热脏乱的破平房里,睡觉时身上才真的爬满了虱子。美丽的诗情画意在现实面前,残酷地不堪一击。 2003年8月21日下午16:45分,在当地武警防暴兄弟们的配合下我们成功救出了被绑架挟持一月之久的人质,当场击毙一名逮徒,抓获两名,剩下两名侥幸逃走。案子总算成功告破了,大伙兴奋得不分彼此相互拥抱,几十天的疲累一洗而空。我激动地抱着身边的战友捶了两拳,终于可以回去了,想起佳妮可亲可爱的小脸儿,我充满了无尽的勇气和希望,只要见到她,相信一切都能转好。 随着同事们陆续被调回,而我迟迟接不到通知。“上帝偏爱我,让我洗厕所”想到这个故事的鼓励,我只好继续卖力最后的战役。五天后一个风黑月高的夜晚,我们把最后两个穷途末路的绑匪围在一个村子里。大家分头截击,由于对农村地形不熟悉,我盯住那个高个头的歹徒,眼看他七拐八拐没了鬼影。我穷追不舍地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一个胡同尽头发现他刚一头钻进辆白色旧面包车,发动车子准备逃。四周看看队友们还没赶上来,情急之下我只得孤身慢慢靠上去。谁知那家伙够狡猾,假装没看见我,待我离他不远了,他卯足劲儿地倒着车发疯般朝我撞来。我的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自由落体后我失去了知觉…… 本来相约他在海边山盟海誓/却找错地方来到一个游泳池/满眼湖水蓝的美丽/你我就从那里开始/蓝色的涟漪铺展一段回忆/ 你送我偶然从天而降的陨石/我一直误会那是颗完美钻石/不曾看见它的瑕疵/把它镶在我的戒指/我也没发现/有什么损失/ 让我感情用事/理智无补于事/至少我就这样开心过一阵子/不管他是真的你是假的谁是目的地/能自以为是也是个恩赐/不是来的太快/就是来的太迟/美丽的错误往往最接近真实/尽管昏迷有时梦醒有时不坚持/人生最大的快乐也不过如是/所谓天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音响里流淌出这首《美错》,我徜徉在网络聊天室里,顾作欢颜地与每个过客嬉笑调侃打情骂俏。一场高烧后,虚弱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不为找谁,也不知丢了什么,每个人的相遇就因这一线网络的连接,谁管谁是虚伪?!是自私?!是冷漠?!是荒诞?!只要这一刻尽情放纵,尽情享受盛开的一季,因为过了今夜就不会再相逢明天。 我沉沦在网络里,发泄式见了一个又一个网友。我对他们越是笑得花枝招展,心里越是痛得死去活来,原来那些一面之交的男人,或冷峻,或潇洒,或木讷,或情深款款,他们想要的不是纯真的心,而是一夜或多夜风流的身体。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我骂够了自己,也不再念念不忘赌气后关机到开机等待了这么长时间为何小可没打来一个电话,一次次与网友几尽麻木的见面,已经让我找到了答案。 又过了朝九晚五的一天。黄昏的天空上,云彩如少女脸上的一抹胭脂,下班时我化了浓浓的妆。看着镜子里失魂落魄的面孔,我甩甩头走出来,今晚约见了一个叫“色即是空”的男人。走进白虎路的咖啡堡,果然有个中年男子坐在8号桌前等我。我打招呼后坐下,寥寥几句后从他微笑的神情里看得出他对我很感兴趣。没过十几分钟,他竟公然肆无忌惮地摸起我的手来。我哀哀地想就这么堕落吧,但还是不能忍受那只微汗的手摸索我的皮肤传来的阵阵肉麻感,汗毛禁不住乍了起来。 我说走吧,那男人随在我身后。大街上,他自然而然地把手环绕上我的肩膀,象亲密的情侣。我刚要闪躲却见那男人被拉了一个趔趄,江苏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愤怒中的苏苏象只低吼的雄师,随时要斗狠的样子。他抓起我的手腕,低声说:“跟我回去!”那男子见到眼前形势,讪讪走开了。我立在大街上,看着苏苏受伤而焦灼的目光,眼泪簌簌落下来…… 从生病时的悉心照料,到下班时这一路的暗中保护,苏苏用他一如既往的关怀温暖着我,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象守护神张开宽大臂膀给我庇护。选择一个爱你的人比选择一个你爱的人会快乐得多,真是这样么?小可给了我莫大的快乐也给了我莫大的打击,从他那里得到最甜蜜的幸福之后,痛苦的滋味同样是登峰造极。 苏苏送我进家门,我恹恹地躺在床上,妈却热情的挽留着:“江苏,怎么这么久也不来吃饭了?” ……我的脑子混乱极了,为什么上天安排我徘徊在这样两个男人之间?苏苏走到我床边,目光温柔而忧郁,看到他我的心里只有无地自容,让他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同时我也已经配不上他了。我面色如灰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已经不纯洁了,不是以前的好女孩了……”苏苏的手掌温和抚着我的头,“谁能一生无过呢,我们重新开始吧。” 面对浩瀚如海一般的宽容,我再次泪如泉涌。
七、September 在这个城市夏末秋初是一年中最舒爽宜人的时节,早晚有了一丝凉意,风也干净柔和起来。淡淡九月里,我要订婚了。和苏苏每日奔波在新房的装修中,每一个装修的设计和细节,苏苏都随我的意愿来操作,他认为我把精力投入到这里,忙起来就无暇再顾及别的事情。 随着小可毫无音信的日子渐长,我也以为我将他连同那段日子尘封起来,打个包裹贴上封条,不去动它碰它就好。但是白露后的几个夜里我却连连梦到小可,他依旧一脸孩子气的笑容只望着我不说话。我从梦里惊醒,凌晨四时的天空微明,心又锥心刺骨地痛起来,再不能入睡。 一连的失眠精神状态很差,周末在新房里,苏苏关切的说:“你看起来气色不好,还是多休息吧,是不是最近装修累着了?”我点点头,随口说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南山路上,不知不觉已开远。来到熟悉的楼前,我抬眼望去,临街的楼道窗台上依然还在的花瓶,依然在的白玫瑰,只是那些花儿已经很久没换过水凋零萎黄,只剩下些许干枯的枝叶。小可大概已经忘了我,开始他的新生活了吧。 魂不守舍地回到新房,装修工人已经收工了,偌大的房子空荡荡地只有我和苏苏两个人。我环视着初俱雏形的房间装修模样,忽然惊异地发现,在我指挥下的处处装饰隐露出小可家中相似摆设的气息,原来我一直不能把他从心里抹去,那些触景生情历历在目,我忍不住失声而哭。苏苏盯着我沉默半晌长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睛一样通红,声音苦涩但铿锵有力:“佳妮,你可以不爱我,但请你别骗我。” “对不起,苏苏,对不起……”我已泣不成声,此时千言万语也不能表达我内心最深处的歉疚,说出的也只有这平白普通的三个字,在苏苏痛苦的表情面前,这些都如电视台词一样显得苍白无力。苏苏憋了许久的怨恨终于爆发了,疯狂地失去了理智砸着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我在一边哽咽着,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苏苏,你可以骂我可以恨我,如果能减轻一点点对你的伤害,那么我愿意,但我真的不爱你。对不起,苏苏,对不起,如果有来世,做牛做马还你…… 就这样我放弃了本应该美丽的生活,没了婚约,辞了工作,踏上远离故乡的一个岛城。虽然这是片干净的土地,我却没心思多环顾一下岛城优美的风景。夜色来临华灯初上的时候我如一只栖身在黑暗角落中的孤雁,紧缩着翅膀落寞而忧伤。安顿新工作后的一个星期天,天色阴霾,我在事过境迁的苍凉中,再次回到久违的QQ上,搜寻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才发现“小可”早已不存在,同样的号码换了一个女孩的头像,那名字叫“小爱”。 我不知道那是谁也竭力不让自己再多想什么,但心里分明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立刻难言的悲伤迅速弥漫开来,或许一切就这么过去了。在阴云密布的天色下,没有人能分辨得出,我的脸上是怎样一种表情。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当睁开眼睛看到灿烂的阳光,我才感觉到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身边有老妈、医护人员还有尊敬的领导和同志们,大家激动地包围着我,好象我是才出土的国家文物。我咧开嘴笑了笑,老妈却哇得哭出声来,战友们的眼睛里也饱含着泪水,连连说终于醒过来了。 事后,我才知道自那天被撞,随即赶来的队友把我送上了县医院。当然罪犯也没逃成,我们的案件彻底成功告罄。本来在县医院初步诊断为我的伤情是脑震荡需留院观察,而几小时后我仍然没醒,经过仪器深入观测才发现大脑颅内出血。情况严重县医院条件有限,我被立即护送回城。省医院的教授医生们打开我的脑壳做了大手术,然后对老妈和同志们说我们尽了力——他还没过危险期。队上同事们轮流守护着我,老妈却一直不肯要人接替,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滴泪没掉,日夜熬在医院里。坚强伟大的老妈十多天里与我存步不离,等到我睁开眼的那刻,数日来的坚强化为一腔泪倾泻而出,使在场的人无一不动容。 局长领导们一个个慰问团先后探望,队长还亲切地悄悄告诉我,局里已经把案件的破获经过和我的事迹报告上报全市宣传,同时给我申报二等功的荣誉,再过几天就批下来了。扎着满头绷带的我包得象个粽子一边嘿嘿笑着,一边不断说着感谢上级关心的外交辞令,实际上在心里却为自己在鬼门关上走的这一遭捏了把汗,差点就被追认为烈士了啊。 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觉得生命的可贵,能看到五彩缤纷的世界,能看到四季的交替,能看到老妈的白发,还有美丽的佳妮。不知现在佳妮是否能消减怒气原谅我了?是否也如我想念她一样想念着我?我幻想着佳妮在得知我的光荣业绩后又爱又恨又喜又悲地说想死我了的样子,恨不得这会儿就能出院去找她。我让老妈把送来的鲜花插到玻璃瓶子里,放在窗台上。看着老妈近来消瘦的身影,我也暗自心疼着今后一定要更加孝敬陪伴这个最疼我的人。 主治医生走进病房来,这是个面色白净态度和蔼的男人,老妈看看医生又看看我,眼神游移不定。医生不紧不慢地询问了我身体一系列状况之后,满意地点头说再过半个多月就可以出院了。接下来他继续有条不紊地说,你的身体是可以完全恢复的,但大脑部分皮层受创后的神经将来会在以后带给你点影响。所以出院后尽量不要从事剧烈活动,致于剧烈的程度嘛,嗯,也包括你的性生活,因为那部分神经系统的失调会导致你的性功能会有所减退……我登时如遭电击般目瞪口呆,看着医生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半天没回过神来仿佛刚爬到地面又被一脚踹回十八层地狱掉下去。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医院……一片惨白……后遗症……万念俱灰。 辗转在痛苦中,我最终打消了去找佳妮的念头。有人说最难过的事情是你很想爱一个人,却不可能再爱她。因为你可以不在乎自己失去的,却不能不在乎她失去的,假如她投奔了你,而你又没信心再给她幸福,不能保障她会过得更好,那她会怨恨你,而你更会怨恨你自己。佳妮,我心中永远的爱人,永远的好姑娘,祝你幸福! 下午的阳光斜射进病房,我望见玻璃瓶上倒映着一个怪物模样的脑袋,苦兮兮歪咧着嘴,脸上一副似哭似笑的怪异表情。那丛鲜花依然静静地在水中绽放娇艳,一如佳妮婀娜的身姿,水波灿灿闪闪,依稀映着佳妮的嫣然一笑。 那美丽与我近在咫尺,我只能这样望着,双手抱着隐隐作痛的头望着,绝望而粗猛地大叫了一声,记忆的墙垣轰然倒塌,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恍然间,时光倒流,我又回到了阳春三月的佳妮身边,看着她端坐于电脑前,灵活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舞飞扬,字字写着:别了/朋友/挥手渐行渐远/泛红的双眼/模糊的视线/再不能看清你容颜/带不走的今天/留给明天怀念/纵使青春有限/换今世回眸/蓦然间/那只蝴蝶舞翩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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