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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6/1/3 21:39:27 人气: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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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能否把讽刺进行到底
在我看来,讽刺也是漫骂的一种,同样是以伤人为目的,只是漫骂多为我们市井之流的方法,而讽刺却常是一些文人雅士的勾当。漫骂像滂沱暴雨,酣畅淋漓扑面而来,我们有招架或躲避的准备,讽刺像茫茫雾气,渗透我们的身体而我们却未必知道。讽刺可能产生幽默的效果,那是相对旁观者而言,而漫骂当然低俗与恶毒,但好处是操作简易,免去许多虚伪的纠缠。反正是人都会有生气的时候,而漫骂与讽刺也是消气的两种方法。虽然培根说发怒无疑是一种卑贱的素质。但孟子更说,文王一怒而天下定。面对欺压善良,难道我们不能拍案而起吗?山河破碎,难道我们不会怒发冲冠吗?哪怕我们当不了文王,我们仍会为求欢不遂或者借钱被拒发发脾气的。讽刺可能只是一种轻描淡写的生气的结果而已,并不见得是儒雅,大怒自然是会愤不择言了。曹阿瞒的大公子在其《典论•论文》里说傅毅与班固的文才本来是在伯仲之间,但因傅毅写文章长一些,班固就嘲笑人家说“下笔不能自休”。难怪吓得后辈林语堂赶紧说文章应该像女人的裙子,越短越好! 扬雄说写文章是雕虫小巧、壮夫不为的事,但他自己却又一生只事笔墨,这是不是有自嘲的意味?当别人嘲笑他不能安邦济世、而只顾以学术为业的时候,他又慌忙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来辩驳他人,即其名作《解嘲》。隋朝那个亡国之君杨广在预感死到临头的时候,居然也能照着镜子对他的皇后说:“好头颅,谁当斫之?”比霸王别姬时虽然少了些许悲壮,但却没像那个英勇盖世的霸王自刎前还一脸的不服气嚷嚷“天亡我呀天亡我”,多了几分蕴藉。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自己可以嘲笑自己,他人嘲笑就受不了。嘲笑由自己施之,是一种难得的洒脱,由他人施之,则成一种难堪的侮辱。 《新说新语》说孔融十岁的时候就显得很聪明了,但陈韪却对他说,小时聪明的长大了未必也聪明,孔融马上反唇相讥:看来阁下小时候是很聪明的。这很让我怀疑他孩提时让梨的那个家喻户晓的故事真实性了,小小年轻便学会锱铢必较,还不会唯大是图吗?或者这大的梨本来就像道路旁边的苦李一样,任一群小傻瓜去拼命抢,反正他与王戎是一类的,都是“建安七子”、“竹林七贤”之一嘛,所使用的伎俩大致不会相去甚远的。哈哈。 清人俞樾在其《俞楼杂纂》里讲了一个笑话,其中的讽刺意味十分浓厚,借此拿来与大家分享:说的是有一个人虽很富有却很吝啬。有一次他的一个朋友来访,他只献上一些粗茶淡饭,还满怀歉意地说,惭愧得很,家贫市远,买不到肉,就请将就些吧。他朋友反而很大方地说,那把我骑来了骡子杀了下菜。主人一阵窃喜后不好意思地问,那阁下骑什么回去呀?他朋友说能不能借你的鸡让我骑回去呢? 当我们学会讽刺别人的时候,偶尔也会讽刺一下自己,但那是迫不得已的,因为那刺,由自己射向自己,不管出于何意,都会有一种难言的痛楚;我不知道讽刺是否会是一种智慧,但我觉得它有时并不比泼妇骂街更具观赏性。聪明人的刻薄比愚蠢者的恶毒有时可能造成的伤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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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 聊:敢问路在何方? 一棵树:路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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