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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落红有意,拔鸟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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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安-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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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5/12/15 17:02:56 人气:183 楼主
落红有意,拔鸟无情


  一:
  我原本是不会写小说的,更别说网络小说。但我现在这副尊容样爬在这电脑前一五一十地写起了小说。真他妈滑稽。告诉你吧,我拼一个字比便泌的人拉坨屎都难,憋得我满脸通红。没办法,还得憋着写,谁让咱是爷们呢。
  都是被这厮逼的,就是小桃子。此刻正光溜溜地爬在我那张肮脏的床上,翘着光洁的腿,看着一本发黄的、破旧的、没有封面的书,怪异地呵呵直笑。书是我垫床脚的,书的内容比模样更黄。这床不平,我和小桃子在床上一使劲,小桃子还没开始叫唤,这破床先吱呀丫呀地叫了起来。这声音一点也不悦耳,也不催情,叫得我烦。我就从旧沙发下面扯出一本书来垫在床脚。这床比我有文化,自从这本书垫上后就再没叫过了。从那以后我听到的不再是床叫,而是一声声鼓舞斗志的叫床。而现在,这叫床的爬在这不叫的床上湿润着,我却爬在电脑上流汗。
  你问我是谁?小子,连大爷我都不认识?
  “桃子”。我冲床上喊。“他们问我是谁,你来告诉他们”。
  “唉呀,烦死人了,告诉他们你是‘昂立一号’嘛”。
  我哈哈大笑,“昂立一号”,小桃子给我起的名。那天陪她到药店给她老娘买胃药,我看着这药名我就笑了,我说这名应该是给春药起的名。怎么用在胃药上了,说明都是个吃字,就看用哪张嘴了。说完我迎来了小桃子的暴笑和两脚。这死丫头出脚比成龙还快,踢得我小腿上乌了一大块。我没吱声,晚上我在床上狠命地报复,最后差点把她的乳头给咬掉了。为此我挨了她狠狠的一巴掌,还得把她抱在怀里哄了半天。温柔地帮她揉了半天,才算原谅了我。最后临睡觉前还还擦着眼泪说:你还是人吗,这么狠。
  我那天为这句话一夜都没睡。我不知道我还算不算人。我一直觉得我是在装个人,每天上班出门时的西装领带是我最好的伪装。有一次在见一个领导时,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成啊,你很像一个人嘛。我惊得直冒冷汗,难道他看出我不是人了??
  不管是不是人,我现在都得爬在这写小说。这是任务。小桃子在看了几篇网络小说后说过瘾,说我也可以写。我说我用什么写呀,我现在唯一好使的除了胃就是阳具了。她却搂着我脖子说,对呀,就用它写。在我的惊愕中小桃子说,人家木子美就是用身体写作的,反正第三节你还没写到床上细节你的小说就没人看……。我才发现自己落伍了,说真的,我很少看书。尽管我经常装模作样地逛书店。但我看的都是《如何成为百万富翁》、《成功之路》以及《新婚必读》之类的。
  小桃子看来要把我逼成作家才甘心。我哪能呢,肚子里能挤出多少东西自己比谁都清楚。上大学那阵子,为追一个女孩,把我差点逼成了诗人,特深沉的那种,喜欢下雨天和落叶的那种。在雨中深深地伤感着,“这落下的雨是你冰冷的泪/打湿着我的心”,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差点酸掉牙。结果女孩子没追到,却获得“年度校园最佳酸诗奖”。评委是女生宿舍二号楼全体住客和我们宿舍的全体舍友。搞得我一不小心当了诗人。没事总得露出忧郁眼神,说什么:上天给了我吃饭的嘴,我却用来骂人。不骂不行,骂是时尚,不骂不是爷们,但也要骂得够创意。就象现在爬网上耍流氓一样,是时尚。
  当年写诗那是自愿的,现在爬网上耍流氓是被强迫的。我麻木得只是活着,哪有什么灵感啊。但小桃子不这么认为,她用用桃子一样的双乳给我充电,用她的湿润给我灵感。这不,在床上被那本黄色小说撩得难以自持了,又来爬在我背上开始骚扰我了。我是在第一次战斗结束半小时后被赶到电脑前的,用她的话说是趁感觉还没消失,是写作的最佳状态。我便赤身裸体地爬在电脑前,便泌一样地写。此刻我的小说的热情还没起来,她到是被另一本小说给点起来了。从后面抱着我,两个柔软的东西顶在我后背上,舌头烫烫的湿湿的,在撩动我的火焰……。
  去他妈的,见鬼去吧小说。我一转身把桃子野蛮地掠入怀里。
  “电话,电话”,小桃子在激动和亢奋中喊我接电话,这让我很扫兴。谁他妈的这么缺德,偏偏这个时候来电话。
  “谁啊?”我没好气。
  “你这是……”,一个陌生男人,语气有点暧昧。
  “什么这是哪是的,要报案就快点说,我这是分局刑侦科。”我话刚一完,对方就挂线了。
  小桃子靠在我电脑桌上笑得花枝乱颤。
  这又是个嫖客打进来叫鸡的。我坚信哪个狗日的把我的电话号码写在公共厕所里了。可以想象你蹲下轻松排便或使劲痛苦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档板上留着很多骚客的诗词或图画,基本上都是对裤腰以下藏着的部分艺术写照。再不经意一看还留着条信息。“我很骚,奶子很大,功夫很好,包你吃一次想半年。我在等你啊,电话:13********。”这电话号码没准就是我的号码。没准还配着一副丰乳肥臀的春宫画呢。
  我经常被这样的电话骚扰。无论是清晨还是黄昏。有时候早上刚开机,就有电话来,我还没来的及“喂”一声,就听见一句粗鲁的话:“我要*你”,我对着电话就喊:‘我要*你妈”。真他妈气死人。我要是知道是谁干的,我非把他变成高力士。
  为此我向市爱卫会和精神文明办打过电话,冒充**领导的秘书,要求他们对全市的公共厕所进行一次粉刷,有损历史名城的文明形象嘛。结果我比他们还早挂电话。要不我就要听一堂行政管理流程的课或着准备个桶装无穷无尽的苦水。

 

二、
  我和小桃子是“协议同居”。当然,为签这协议我也费了很大劲。
  小桃子开始对于签协议很反感,说是亵渎了我们真挚的爱。我说狗屁,少来什么爱不爱的。最后还是在我连哄带骗中,感觉玩游戏一样,签下了协议。我似乎感觉踏实了一点。似乎这协议能保护我的合法权益似的。其实也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想想也是。国际条约就今天签明天毁,国家法律还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更别说是个民间私人条约。但为了明确我们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关系,我们还是签了。在经过平等协商,一致同意后签的。为此,我们还举行了签约酒会,是吃火锅,公证人不是杨律师,是我的同事阳波。费用有些不平等,全是我出。包括去蹦迪时候她的几个同学的开销。
  也没办法,吃一堑长一智。被逼出来的,起码到时候有“法”可依。
  这年头,尽管法治不健全,但我们要自己立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什么事都要讲究个章法,不能胡来。同居,也不是那么简单,被子抱过来睡一块就了事?这里面问题多了,婚姻问题、经济问题、人权问题、隐私问题,对了,关键还有自由问题。
  我的前任女友肖,就是因为冲进夜总会,当着客户的面,冲我脸上一巴掌。使我在公司丢尽了脸,也丢了公司的脸。我于是痛下决心,在第二天她再次跟我顶嘴时,进行了有力的反击。就结束了我们184天零七小时的同居生活。
  这时间是她说的,我觉得还要扣除各自的上班时间,才算有效时间。当然,我说完这话,遭来的是他是哥哥的一脚。他们跟我计算“青春损失费”。我才发现,这里面有这么多账可以算,人原来是这么值钱?遗憾的是,男人是没有损失的,似乎没有青春一样。就像石雕放在那里不会被计提折旧一样,一次性报废的。
  肖的哥哥和她哥哥的朋友,在我租住的房间里,列着清单,向我收取费用。感觉好像是把她妹妹租用给我似的。费用的收取还挺规范化的,有计件的,有计时的。反正他奶奶的,就一句话:拿钱来!
  “184天零七小时,舍去零头,再优惠几天,按184天算。扣除月经期后,是158天,就算你小子三天做两次,是105次,每次按照100元收费,是1万零五百,再优惠一次,算1万元整。还有,其中堕胎一次,按照身体损耗,起码要支付2000元。其他,洗衣费、做饭费、收拾房间的清洁费,按照家政服务的收费标准减半,应该是……”
  我木然地听着,我不敢争辩。我知道除非我还想尝尝被脚踹的滋味。我感觉很麻木,是放在案上的肉,至于被卖多少钱,要看膘有多厚,有多少油水。我听着听着就冒汗了,这刀法比庖丁的刀还利,居然连骨髓都要抖出来。
  肖当时一直站在窗口摸眼泪。几次说话,都被他哥哥恶狠狠地挡了回去:“去去去,没你的事,这货色我见多了,不收拾他不知道好歹。”
  货色?我当时想,我不是货,是货的也会值钱的。色嘛,是有点,淡黄色。
  最后,他们强迫我写下密码,拿走存折上的六千块钱,搬走了我所有的值钱的东西,只剩下床和一件家用电器(手电筒)。还逼我写下了一张一万元的欠条。我在签字的时候,理解了一百多年前李鸿章大人的心情。
  临走时,肖突然挣脱他哥哥的人,冲过来,抓住我的领口摇晃着:“汉洲,说一句,只要你说爱我,我们就重新好好过,好吗?求你了,说呀,说你爱我!”
  我笑了,笑得一定很迷人,我从肖的表情上看出,我笑得一定很迷人,她两眼放出了惊喜的光彩。
  “我爱你……个狗屁!!”
  肖绝望了。还好,她居然抢过他哥哥手中的欠条,撕个粉碎,散在我脸上。飘飘的纸屑,象送葬时,抛撒的纸钱一样,伴着哭声飘落。
  是的。爱,爱个狗屁。我在她们走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问我自己:我爱过她吗?回答似乎是肯定的。
  我不敢报案,尽管我知道我被打劫了,被以爱的名义打劫了。我还要在这个城市混。我是外来人。他们是本地的老住户了,江边那条小小的肮脏的小街上,卖衣服的,开饭馆的,有一半是她家亲戚。她哥哥是那一带有名的人物,他出名是因为打架手黑,人称“鬼子六”。
  我那天决定去好好“爱”一下。我到顾萌的桑拿中心。顾萌是我老乡,是熟人。
  “你爱肖吗?”顾萌在听完我被洗劫的惨状后问。
  我拎着脾酒灌,喷着酒气说:
  “爱是什么东西?爱,他妈的就是一次,由渴望,到迫切,到冲动,到拥抱,到爱抚,到玩弄,到插入,到抽动,到疯狂,到喷射,到疲软,到平静的的一个过程。射了,疲软了,什么都没了。空洞,麻木。历史学家说是人类的繁衍,生物学家说交配,医学上叫性交,哲学家说是灵魂和肉体的交流,艺术家说美的交融,法官说是男方当事人的阴茎插入女方当事人的阴道,文学家说是爱的交融……一般人说做爱,我说操B。”
  顾萌笑了,说那你今天就再去寻找一下爱的感觉吧。
  我冲顾萌说:给我挑个,波大的,腰细的,皮肤光嫩的,我要爱她个波涛汹涌!
  至于那天有没有波涛汹涌,我不知道,但的确是翻江倒海了。我吐了,把包厢里吐了个一塌糊涂。我醒来时候,是第二天上午,我在包厢的沙发上。

 

三、
  当我从顾萌的桑拿中心的沙发上醒来,我就对着墙上裸体拥抱的图片发誓:我成汉洲,从今天起,开始发愤图强,我要振兴,我要插上腾飞的翅膀……
  我决定要挣很多很多的钱,看谁不顺眼我用钱砸死他。女人,女人是什么东西,不就是女人嘛?等我有了钱……一次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一次娶两个老婆,一个自己用,一个别人用。哈哈哈,我笑了,这是笑话,阳波讲的。
  我一身肮脏地走出桑拿中心时,那满脸疙瘩的东北保安问我:哥,还醉着?
  哥、哥、哥,哥个屁,烦死掉。没看见哥醒了还不如醉着吗?
  这话我没敢说出口,说出来我敢肯定,我这“货色”立马变成彩色,红的,紫的。跟镇关西的脸有一比了。这帮东北爷们,火爆着呢,跟鲁提辖是一道的。
  出了门,屋外的阳光明媚,灿烂得让我理解了解放区的天。我站在阳光下享受,眯着眼睛。对了,这叫享天福。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我感觉自己太倒霉了,需要晒一晒,杀杀菌,免得真的发霉了。
  那个时候是冬天。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在那个冬天里凉透了。我感觉我一转眼把自己丢了,丢了青春,丢了爱情。
  其实,跟肖的分手,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很大打击。只是这象点燃了导火索,炸开了我记忆。让我发现,我其实一直都他妈的很倒霉。
  大楼停电,电梯死了。居然只把我一人关里面,还是上班高峰时间。黑咕弄咚的,让我在里面歇斯底里喊了半小时,才被保安拔开门拉我出来。出来我就很气,干嘛就关我一人,老天爷,凭什么?要关也把六楼那个漂亮的少妇也关里面呀。也让我表现点英雄气概来,给我一个机会,来个美丽浪漫的艳遇呀!
  还有,更可气的是。我请客人,都在楼上安排好了。那帮“公仆”们,喝不喝也倒上了,跳不跳也抱上了,洗不洗也泡上了。我感觉身上的钱不够,好在楼下就有个提款机。我哼着小曲,输入密码,居然输一次错一次。我来气,刚喝的两瓶啤酒起作用了。跟我做对?是不?我他妈的不会笨到连自己的密码都记不住吧?直到ATM机提示我:卡被没收!我才傻眼了。不会呀,密码是生日呀!!怎么会错?我突然反应过了来了,关键是谁的生日!都是被肖给害的,说她们行里搞什么知识竞赛,让我帮她提问,帮助她记忆。我记得,就马克思的生日她总记不住,我提示过六次,她还没记住,我记住了。这不,当成我的生日了,输入ATM机里,它当然不认了。
  更可气的是,我陪同北京来的一帮假洋鬼子,去参观我们的项目现场。正兴高采烈地介绍我们的宏伟项目时,我摔倒了。摔得很狼狈,屁股坐地上了。我踩着了西瓜皮。前面那个昂着头,说着半土不洋的国语的老东西没踩着,我踩着了。我很尴尬,陪同他们的那个很漂亮的高个子姑娘,转过脸去,捂着嘴。我看见她笑弯了腰。让我很没面子。原以为还可以在她面前表现得潇洒得体,年轻有为呢,这下丑出大了。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小倒霉罢了。大倒霉?也没啥。不就是,干了快十年,房子没半间,追了快十个,爱情没着落。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自己清贫得跟方志敏似的。
   够倒霉了。家都不敢回。不很远,坐车也就几小时。是没脸回去。一是,怕遇上同学。想当年春风得意的成大少爷,如今不敢面对如今春风得意的同学。都个个科长所长什么的,我混得连个养老保险都没了。这头抬不起来。二是,无法面对家人。老爹看见我就像吃饭看见苍蝇,都是用鼻子说话的。老娘倒是好,问长问短的,就是对我没老婆唠叨个没完。
  哎,都是冲动惹的祸。在党的号召下,一冲动,带了个头,买断工龄,结束了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混一天的机关工作。成了自由人。尽管老爹气得晕倒,老娘气得长吁短叹。我还是感觉如出笼的老虎,下水的鱼。踌躇满志的,似乎要大展拳脚,打一片天下出来。
  刚开始那阵子,真牛。粪土当时的万户侯。牛啥呀,我成汉洲不是刚开始吗?再过两年看看,非让你们有卫星上天的感觉。我跟一个中学时的哥们,走上海下广州。倒小电器。头两趟还不错,也有不小的收益。第三趟,他说走趟大货,下家都联系好了,定金也收了,就是本钱不够。我花了三天功夫,说动老娘,瞒着老爹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钱,偷偷的拿给我。我和哥们下了广州。我在黄花岗的小旅馆等他去买烟回来。结果再没等到他回来。跑了,据说在老家赌博欠了一屁股债,骗了所有亲戚朋友的钱。当然,他也带走了我的本钱和我踌躇满志的梦想。我是在火车上饿了两天后回到家的。
  从那时开始,老爹跟我说话开始用鼻子和小板凳了。我也是那年到的S市。开始了我的浪荡生涯。

 

四、
  还好,这几年过来了,虽然算不上事业有成,也还过得去。人模人样的,好歹也是白领,挂个副总的职务,主要跑公关,搞外勤。
  但我还是感觉很空虚,很我窝囊,很失落,很倒霉,很没劲。似乎没有理想,没有追求,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活着,我想活得更丰富点。我需要买房子,买完房子要装修。还要娶老婆。娶了老婆生孩子。生了孩子孩子要养活,孩子大了要上学,要读书。我还要交养老保险,大病保险,还要吃饭,抽烟,送礼。交房租,交水电费,交煤气,交暖气,交……一个月的工资连个象样的马桶都买不起。
  哎,偏偏公司现在又几个月发不下工资,口袋里一万多的发票没报。会计帐上还挂着我八万多的个人借款,让我拿票去报,我他妈的送礼还敢要收条?外面到处欠账,欠着吃,欠着喝,欠着嫖……连烟酒铺的瘸子老婆都要跟我没完。是的,为公司的事,我欠楼下烟酒铺三千多块钱。
  我有时候想想真觉得没意思。活得真累。但我偶尔去项目工地,看见那五十多岁还在装卸水泥,扛砖包的民工,我觉得我他妈活得跟爷似的。才让我感觉一点幸福。起码我可以随意地走进定点酒楼,不看菜谱,啪啪啪点一桌大餐,吃掉三分之一,然后咬着牙签傲慢地喊一声:买单。他们却只能蹲在地上,吃着煮白菜。我可以随便走进一家高档夜总会,声色犬马地发泄一通。他们却只能同车站广场上游荡的鸡婆搭讪几句,把口袋里准备好的五十块钱捏出汗来,咬咬牙走开,回到工棚里,靠勤劳的双手解决问题。我躺在设施齐全的套房里享受空调,他们在炎热的棚子里对着风扇,享受蚊子的空袭……
  我他妈的幸运。我不会去挖煤,被爆炸的矿井埋掉,留下身后年迈的双亲和幼小的孩子。我不会因为省几毛钱,给孩子喝假冒奶粉,看着孩子变形的样子流泪。我不用去偷渡被捂死在船舱,被淹死在海里。我不用漂泊到英国的海滩去拾贝,被大海吞食……我不用……
  我他妈的真幸运。我觉得自己是没事找抽型的。装什么痛苦什么烦啊,放眼世界,我没生在索马里被饿死,没生在卢旺达被屠杀,没在伊拉克被炮火袭击……
  我感觉自己是犯贱,装B。我给自己配上日本电影《追捕》里的结尾台词:“汉洲,你看,多蓝的天啊,一直往前走,不要往下看,你就会融化在这蓝天里……”
  是的,我决心融化在蓝天里,像小鸟一样自由飞翔。
  我得去上班了,约好要跟杨律师谈事情。不能误。这帮狗日的没事也要装出个很忙的样子,似乎除了国界家总理外,就他们最忙。我那次明明看见他跟一个女的进了茶楼,我在外面的车上打电话给他,他说:噢,噢,这样啊,这样吧,我马上要出个庭,回头我跟你联系。
  他妈的,出个台还差不多,出个庭,真会装B。
  我穿上白色的短袖衬衣,挑了条领带系上。真他妈不舒服,今天肯定有是个高温,一大早这屋里都感觉闷热。这鬼天气,一年比一年热得难受。照这个速度热下去,下个世纪地球上的人只能变成青蛙了。
  但我依然心情愉快,我什么都不去想,人要想快乐就得傻点。没看见街口上的那个傻子,每天都乐呵呵地。我想,我如果变成青娃,一定是池塘里呱呱呱唱得最凶的那只。
  我拎上包出门了。小桃子这几天没过来住,学校快考试了,在突击复习。我不用开车送她。我愉快地哼着歌,“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灿烂,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是的,阳光很灿烂,我开车出来时,不得不放下遮阳板。
  我笑了,我发觉自己居然回到了童年,唱起了儿歌。
  车到街口时,我看见了傻子,他依然咧着嘴冲我笑。满脸的真诚、自然的傻笑,让我乐。他狗日的比谁都幸福,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傻子转过身去时,我又乐了。傻子身上的劣质圆领衫的后面,印着广告词,“喝了咱的酒,上下折腾不低头”。是本地一种保健酒的,据说效果是壮阳。
  这年头,国人突然一下子变软了,底气不足了。先是骨头松了,原来是缺钙。从小的到老的,从南国海滨到北国牧场,全民补钙。大骨头的价格涨了十倍,国人的脊梁骨还是没能挺起来。女人们争先恐后地往胸脯里注硅胶,把腹下的脂吸出来,一副与天斗与地斗,视死如归的气概,挺了起来。男人们怎么能落后,先是把驴鞭狗鞭的价格炒了十倍,只恨科技不够发达,如果一头驴有N个鞭该多好,价格便宜得能当买根甘蔗啃。接着有把美国“辉瑞”的哥哥捧得股票都飚上天了。还好,这一切起码繁荣了经济,拉动了GDP的增长。
  是啊,经济不增长哪来的钱?有了钱我才可能要到钱。我就是要跟杨律师讨论如何讨钱的事。
  我开着我这辆老款的桑塔拉在城市的车流中,慢慢地前行。车载收音机里播放着莫名其妙的歌“甜品仿似砌辞糖衣般包装如果舍不得我何事要分开甜品显得苦沥茶杯给打碎离开分手的晚餐没喝酒的一晚让我看真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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