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发表:2005/8/13 13:02:21 人气:100       
|
楼主 |
强盗船上的花心大盗
一不小心，我一脚踏上了“强盗船”，他，一个面容黧黑叫黎兵的男子，就是“强盗船”上的花心大盗，将我的青春与芳心掳走，让我死心塌地与他一起共赴有今天没明天的岁月，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
那天是万圣节，有做公关的朋友相邀参加Par－ty，请柬上“强盗船”的名头很应节日气氛，外加在电台特邀的DJ，看得出来肯定很好玩，我不假思索答应了，那天我在咖啡色长裙外面特意围了一条从巴黎带回来宝蓝色的披肩，映衬出我那如雪的肤色，那种散发出古典的气质和场景的颓废艺术混杂交融的东西也许正暗合了上海冬夜的气息。
“强盗船”是一艘游艇改造的，就泊在黄浦江畔，各路狐朋狗友打扮成妖魔鬼怪的样子纷纷登上贼船，船上爆发出女生们一阵又一阵尖叫———果然有趣极了。等人马差不多到齐，强盗船抛锚起航，沿黄浦江缓缓而行。这时候你想象参加其他party那样中途走人都不行，“妖魔鬼怪”们只得三三两两散落在船上，手拿香槟故作优雅，有不怕冷的女孩子就踱到甲板上看风景数星星，男生们豪情大发，在船头大呼小叫，寒冷的江风吹乱了他们头发，而年轻的脸上却冒出腾腾热气。
我一眼就发现了同事杉美身边那个男生，他是船上最酷最帅的一个男生，高大挺拔的身材，一头飘逸的长发，黑色的紧身裤，一件同样颜色的布衬衫随随便便扎在腰间，胸前一只银色的十字架晃晃悠悠。所有与我同来的女生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大家兴奋不已，不仅仅是对这个性感又时尚的男生感兴趣，也是疑惑杉美这个多少有些本分平淡的女孩子怎么能把这个走到哪儿都耀眼的男生套到手？我分明有些嫉妒，当然，我不好太过表现，只是远远地注视着他们的行踪。那家伙对杉美出奇地好，一会儿为她取水果布丁，一会儿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或者咬耳朵说悄悄话———我忽然想，也许，杉美这个男友是借来的吧，常常有女友出席一些时尚party，就借一个漂亮的男生来撑面子。当然，男生借女生来撑场面的事就更多，有的借着借着就不再归还，用常了用顺了手，借来的东西也就成了自己的了。
半夜时分，天上忽然下起小雨，主办方派发了不少雨伞，大家都聚在甲板上，等待着靠岸好回家，强盗船似乎老大不情愿，慢慢地往岸边靠，灯光炫目的外滩在不远的前方，夜是黑漆漆的，外滩看上去就像人间仙境。我忽然发现面前两个挤在同一把伞下的男女正是杉美和黎兵，后面的人往前挤，杉美回头想制止，却一下子发现了我，惊叫起来：哎呀，是你呀，我还一直在船上找你呢。我心里老大不高兴，暗想：叫什么叫，不就挎着个帅哥吗，有什么好烧包的。我冷冷地对她笑了笑，她还不放过我，转身拉起黎兵向我介绍：这是黎兵，这是我同事苏眉。黎兵眼睛在暗夜里对我闪了闪，伸出手来说：你好。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是一双男子的手，我还没有回味过来，他转身就猫着腰和杉美说话，杉美发嗲的话传过来，让我一身鸡皮疙瘩。杉美是个老实的女孩子，从来不曾这样发嗲过，只见她跺着脚，不时用小拳头敲打黎兵，黎兵塌下腰任她“拳打脚踢”，这场面惨不忍睹，我实在无法忍受，恨不得一脚就从黄浦江上跨过去。
冬天就这样寂寞平静地过去了。
初春的一天，我下班比较迟，出了单位大门一眼发现黎兵就站在人行道树后面，我以为他来接杉美，并没在意。谁知他看到我出来，就迎面走来：你好。我有点突然，迟疑地说：杉美早下班了。他果断地说：不，我来接你。他的摩托车就停在商场走廊下，他一步跨上去，戴上头盔，把另一只头盔递给我，在摩托车轰隆隆的声响里他大声对我说：跟我走吧。说实话，我有过刹那间的犹豫，他坦诚地望着我，一脸自信，仿佛肯定我不会拒绝。我真的鬼迷心窍，跨上去搂住他的腰，他的脚用力一蹬，摩托车绝尘而去。那晚，我们在天水雅集吃了一点简餐，说实话他躺在宽大沙发上姿势酷极了，还随手捞起一本香港杂志翻了翻，千疮百孔的牛仔裤，蓬乱的长发，下巴上青青的短髭，以及从牛仔裤破洞眼里露出的毛发浓密的大腿———我在灯光昏暗的包厢里看着他，他回过头来眼睛闪亮地看着我，我突然脱口而出：花心大盗。他笑起来，继而大笑不止，他大笑的模样并不做作，他真的很开心，他样子有一种特别迷人的男性魅力，就像那些品牌广告的男人。我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他站起来有顶天立地的气概，慢慢走向我———我被他俘虏了，他是个很粗野的男子，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的吻像海啸一样让人窒息，在最冲动的时候，他双眼紧闭，仿佛得不到满足就会倒地而死。我拼命抵抗他，我知道这一切是徒劳的，他双手紧紧箍住我，一下子把我带进旋涡或者说是风暴中心———那是一种我无法言说的滋味。
很多的时候，我想起他的强蛮和粗野心中会有一种仇恨，即使后来我成了他的情人。但一个人独处时，会迷恋他，他的男人味，他的粗线条，还有他的大大咧咧和满不在乎。真的，有时我会主动去找他，甚至也可以说是诱惑他勾引他，我觉得自己是下贱的，希望他来摧残和践踏，在他面前，在他疾风暴雨的爱抚中，我根本不想做一个温婉淑女，只想做一个荡妇。对我来说，爱情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我对他的感觉就是爱情的感觉，是爱情的一种，只不过它与习以为常的样式和心态稍稍有点背离。
有一天，在我们做爱后平静下来后，两个人都不说话，窗外夜色一点一点落下来，他靠在床上点着一支烟，我把手放在他胸前，尽量平静地说：你为什么能和杉美在一起相处？他回头目光如炬地望着我：为什么不能？我们到现在还在一起，只是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性。他的话像一枚针扎进我的心窝，我觉得我可能并不了解他———从那天开始，我有很长时间不想见他，尽管我日日夜夜想的是他、盼的是他、梦里出现的也全是他。但我是一个女人，女人都是自私的，我只想独自拥有他，我心里明白已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他，想象着他的手在抚摸，他的嘴在亲吻，就像触电似的颤栗，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销魂蚀骨。在我眼里，他是我的真命天子，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他走，哪怕前方是一片泥沼。在那段日子里，我们之间经常是爱了吵，吵了爱，无休无止。
没过多少天，黎兵又出现了，还是在单位门前，还是在那棵树下，他手拿头盔站在那里，看见我过来，眼里充满挑衅。从他面前经过时，我有意没有停下脚步，他一把抓住我，笑了：跟我到一个地方吃饭。我说：去哪儿？他仍是笑着答：到了你就知道了。我没有想到去的地方是他的单身宿舍，更让我吃惊地是，杉美正在那里做饭，她似乎知道我要来，围着漂亮的小围裙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桌上放着几个清淡的菜：皮蛋拌豆腐、红烧划水、百页烧干肉———我一进门杉美就笑咪咪地对我说：来啦，黎兵也真是，要是早跟我说，我下了班和苏眉一道来呀。黎兵坐在沙发，指挥着她：快点，汤呢，我要你煲个靓汤。杉美说：汤就在锅里煲呢，菜很少很淡，就一个好汤，正宗的蛤蜊煲野鸽子，三只野鸽子，两只蛤蜊，这汤别提有多美，来，先每人一盅。黎兵接过汤碗眼睛快活地朝我一眨：喝呀。杉美也在厨房里说：别客气呀，别看我们是同事，平时可难得凑在一起，今儿真巧。
那一顿饭我如坐针毡，杉美仿佛浑然不觉，沉浸在家庭主妇角色里，手脚麻利地在厨房清洗锅碗，花布围裙扎在她的小蛮腰上，显得那么好看，甚至有一丝妩媚。十点多钟我们从黎兵那里出来，沿着步行街往各自的家走，杉美一路上都在夸黎兵，那是一个幸福小女人忍不住要拿出她的甜蜜让别人来分享或炫耀。我们在路口分手，我刚走出没几步，身后摩托车一阵轰鸣，是黎兵，黎兵的摩托车停在我身边，他扭头说：上车吧，我送你。他并没有送我回家，而是带着我风驰电掣般又回到他的住处，他喘息着，黧黑的面孔在灯光下熠熠发亮，他果断地走过来，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腰弯下来，像哪里疼痛难耐似地叫唤了一声：苏眉。我把手插进他蓬乱的头发里，他抱住了我，我的身体软弱无力，就横在他的手臂上，他的嘴唇吻到哪里哪里就烧起了火，我们拥抱在一起，浑身就像烧着了火一样滚烫。这个晚上我没有回家，他用被子盖住脚，靠在床上就这样看着我，这时候他是平静的温柔的，我抚摸着他伸过来的脚，说：你对杉美也是这样吗？他摇摇头：不，我和杉美最亲热的时候就是牵牵手搂搂腰，你相信吗？我点点头：我相信，我有一个直觉，你并不爱杉美。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他听到这句话一下来了精神：你一直好奇我和杉美的关系，那我告诉你，我对她只有同情———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她妈妈去世得早，父亲又娶了后妈，她小时过得可真苦，她是爱我的，把我当成他生命里的惟一，她是个诚实到极点的女孩，我不忍心欺骗她拒绝她———只是，我不爱她，她不适合我，但我希望看着她快乐。他说完伸手把我拉过去，在他布满坚硬胡须的嘴唇亲过来时，我用手挡住了，我说：你是强盗。他冷冷地说：我是强盗，做强盗多过瘾，把你这个美人抢到手。他又粗野地剥掉我的衣服，喘息着贴近了我，就像失足落水者捞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就在半年之后，我的男友川出现，这个同济大学学建筑的才子，和黎兵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性情面腆，温文尔雅，尤其会疼女孩，交往不到两周我就被他俘虏，更重要的是他会给我温暖的雀巢，而不像黎兵只是开花不结果。人最痛苦的往往是熊掌和鱼两者不可得兼，我在两个男人之间演了最累的戏，我成了一个最会说谎的女孩。
谁也没料到，灾难就在元旦前出现，那天早上我刚进办公室，就听到同事说：杉美哭晕过去了，听说她男友出车祸受伤了。我心里一阵阵发冷，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去医院，心里却又怕得不行。我一直到下午才来到医院，黎兵已处于昏迷状态，他是一大早送一个女孩子上班，因抢道而与一辆公交相撞，不用说，又是一个像我一样像杉美一样被他迷住的女孩子，也算上帝保佑，女孩子只受了一点点轻伤。我从通向急救室的长廊里穿过，杉美正坐在走廊椅子上，她并不过分难过，很平静地对我说：刚刚一个护士出来，我问过她，她说生命没有危险。黎兵捡回一条命，但双腿废了。第一次杉美让工人把轮椅送来时，他狂吼乱叫，把床头柜子里食品全扫到地上。杉美一言不发地收拾，嘴里像哄孩子一样说：你这又是何苦，你何苦要和自己过不去。他把杉美拾起来的东西又扫下去，声嘶力竭地狂吼：都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我不想再看到你们，都走，就让我一个人去死。他把身上的被子全揭掉，打点滴的铁架也被他推倒。杉美一点不生气，她习惯了他的怒火，她平静地对我说：让他闹吧，他隔三天就要这样闹一次，半年了一直是这样，我们出去说说话。
我和杉美从住院部大门出来，就坐在院中心的花池边，元旦刚刚过去，但天气却一点不冷，一种不知名的小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却挂满了灯笼似的小花，小花在春风中轻轻摇晃，杉美就坐在我面前，她瘦了一些，却好像比从前更漂亮也更从容一些。我叹息着：黎兵这以后可怎么办？杉美先是哭后来擦擦眼泪说：他从前女朋友很多，我都知道的，我管不住他，可现在，一个也不会来了———其实狠狠心说，出了这样的事对他对我来说好像是个好事，我爱他———杉美说到这里突然泪水涌流，她压抑住哭泣，停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从前其实我天天晚上都哭，我知道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只是同情我，他今后不会跟我在一起做夫妻。现在———这是天意，老天要让我和他永远在一起，我不在乎他是残疾还是瘫痪，我只愿跟他相守，今后等他平静下来以后，我一定会对他说：你跑呀，看你现在还能离得了我———
|
|
| |
-----------------------------------------------------------
鱼说：“你看不到我的泪，因为我在水中。”
水说：“我可以感觉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心中。”
|
|
|
发表:2005/8/14 21:0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