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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5/6/3 18:10:35 人气: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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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寻找幸福的方向．．
1
那年秋天，未蓝记得。
黄昏时靡丽的夕阳透过大幅明亮的玻璃窗倾泻在他身上。他羞涩地对她说：未蓝我爱你。她的心急剧地跳动，她转过脸，看看窗外容颜模糊的天空，有飞机呼啸而过，天空就变得支离破碎，像年少的爱情，如洒落一地的玻璃般清澈。
2
他开始变得忧郁而沉默，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在校园文化节的舞台上忧伤地唱着：在那遥远的春色里，我遇到了盛开的她，洋溢着绚目的光华像一个美丽童话……
我看到他明亮的双眸瞬间黯淡。那个夏天所有的凌乱纠缠的碎片从眼前一点一点地晃过，像一场庞大而华丽的盛宴开始落幕。
我的心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很累很累的时候，我仍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唤我：未蓝，未蓝。
3
22岁的时候，未蓝走在校园的林荫小路，她穿烟灰色的布头裙子，长长的头发下是一张素净的脸，看起来沉静而收敛。
偶尔想起那些过往的快乐和忧伤，就如同一幕幕轻快奢靡的青春电影。璀璨，伤感，难以忘怀。
她伸出手，她看到掌心那些纠缠不清的曲线。
4
他是颜晨。19岁那一年执着地说要保护我的男孩子。那一年炎热的盛夏，我们整日在一起，在时光流转的路途中，挥霍着我们略显苍白的青春年华。在那个凛冽的年纪里，我们都是奋不顾身的孩子。
很多年以后，我时常做着一个梦。梦里是永远的19岁。在校园宽阔的操场，我依偎在他怀里，听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唱着：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我曾经以为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相爱的，彼此恩赐，善待。可是那个炎热的夏天就要结束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齐然的脸。
我看到他的血液一点一点涌出，刺眼靡丽如夕阳般。我听到他忧伤的呼唤。
5
17岁的时候，她爱着的男孩子死了。
在那之前，他和未蓝在街角偏僻的梧桐树下告别。他轻轻抚弄她的长发，然后亲吻她。他拥着她对她微笑，他说，我们永远不会死去，然后我就可以一直在你身边，拥抱着你。
未蓝的脸泛红，她亦微笑。我们已经彼此寻找了一千年。我们不会失散的。
她靠在他的肩膀。听到他温柔地唤她，未蓝，未蓝。
她幸福地微笑。
然后她看到他背后昏黄的灯光下，几个酒气熏天的男子。
6
我走在喧嚣的大街，在寂寞而盲目的人群中穿梭，漫无目的。心中是巨大的空洞，吉他的忧伤，刺眼的鲜血。
浓重的忧伤划过岁月的痕迹，化为灰飞湮灭的荒芜。
在人群中，我看到他的脸。齐然。带走了我最初最纯真爱恋的男孩子，带走了我17岁那一年所有快乐和幸福的男孩子，他忘记把它们留给我了。
他在汹涌的人群中冲我微笑。可是他的容颜如此迅速的瞬间模糊。
甚至来不及感受眼泪的温度。
7
颜晨是平和而温柔的男孩子。19岁的时候他带未蓝去山顶放焰火，他在寒冷的风中紧紧地搂着她。她在那一刻是感觉温暖而幸福的。
他兴奋地望着天空绚烂的烟火。他说，未蓝，遇见你于我而言便是一场盛大而华丽的焰火。璀璨而美丽。
未蓝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那里温热而舒适。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唱着：允许我为你高歌吧，以后夜夜我不能入睡，允许我为你哭泣吧，在眼泪里我能自由地飞……
她听到他唤着她的名字：未蓝，未蓝。那是和齐然一样温柔的声音呵。她想起17岁时她所有的满满的巨大的幸福感觉。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8
他们开始逼向我。眼中是猥亵的笑容。他们撕扯我的衣服.我极度厌恶地反抗。我看到齐然的暴躁。我看到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样子。
我开始大声呼喊.
匕首扎进齐然腹中的时候，我的脑中瞬间空白。那几个男子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结局。他们也许只是想威吓他而已。
他们四散逃走。冰冷的空气中，漆黑的夜里，只剩下我绝望的哭泣声和闻讯赶来的人群的声音。我抱紧齐然，我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我看到他低沉地唤我，未蓝未蓝。
我呜咽着说，齐然你没有事，没事的，你坚强些，一切都会过去的。我说你笑一笑啊，你现在的样子不帅了，你没事的齐然，你笑一笑啊……
然后我看到他艰难的微笑。可是他的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
9
夏天来临的时候，未蓝找到了不错的工作。她打算搬出学校，颜晨找到她。他说，未蓝你来和我一起住吧，我想至少我可以照顾你。
未蓝看着他。她想起19岁时他对她羞涩的表白。他说他要保护她。她想，曾有过的一段岁月，她是爱他的。而这些年，只有他和陶陶还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不曾离去。她突然很感动。她对他微笑，她说，好。
之后的生活是平和，安定的。一切都波澜不惊。
她每天下班后在家给他做饭，有时会互相较量厨艺。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出去散步。看着这个古老城市里夜间的霓虹闪耀，歌舞生平。在人群中，他会轻轻地牵起她的手，她感到他手心里的温度。
那一刻，她再次想到了齐然。
10
我看着镜子里的女子。我看到她瘦而苍白的脸。一张微笑着，忧伤着，凝望着我的脸。
23岁，我是很年轻的了。可是怎么心里是苍老的荒芜的痕迹呢。
夜幕下的这个古老而绚烂的城市，依然流光异彩。深蓝寂静的夜空中，有大朵大朵低低的浮云掠过。想起它曾经的繁华盛世和无限荒凉。
夜空的烟花，在盛放的瞬间，天空充满了绚丽的色彩。然后烟花失色，一点一点地下坠，天空再次黑暗沉寂。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一切终将烟消云散。
我们遗忘的，只是消失时的苍白。
可我们的爱情，是不是亦不过如此呢？
11
17岁的时候，我喜欢的男孩子一定要瘦要高，要有忧伤的表情，要有长长的头发遮住眼睛，要心地善良，要会疼我，要热爱音乐至死。所以那时我和齐然在一起。
年少的爱情，是这样简单而干脆。
在那些青春的过往年华里，我们整日沉迷于那些激烈的，狂热的，忧伤的音乐中。在教室后排的角落，在球场的梧桐树下，在纷杂的人流中，在八里村的摇滚现场，留下了那一年我们青春岁月里所有的美好，盛载着我们心里巨大的满满的幸福。
很久很久之后，我用了一个词来形容那些过往：奢靡。
我需要它。但很可惜它没能和我们一起穿越时光缓缓向前，它站在我们17岁那一年血淋淋的伤口中，看着绝望而忧伤的我们越走越远。
记得那曾有的一瞬间，幸福被摧毁得烟消云散。
12
陶陶说，颜晨这样用心的男子并不多见，未蓝你应该懂得如何去珍惜，而不是一味的在过去的回忆中沉沦。
我亦明白，未蓝说，我只是不知道我还可以给他什么。我没有剩下些什么了。我不清楚他要的是怎样的爱情。
陶陶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未蓝望着窗外寂静的天空。靡丽的夕阳倾泻在她身上。她想起那年秋天颜晨的表白。她曾经以为她看到了年少时的齐然。
13
24岁的颜晨是体贴而温和的。他在家里做大堆的设计图纸。喝麦斯威尔的卡布其诺。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抱起曾经的那把旧琴，对着未蓝轻声的弹唱：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
未蓝坐在他的身边。她微笑地看着这个从19岁时起就爱着自己的男子。已经是俊美而沉稳的了。曾经她想过也许她会给他自己尘封的爱。
可是有过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齐然。她听到他在低低地唤她：未蓝，未蓝。
她的心突然急剧地跳动起来。
14
我想，是不是一切的纷扰纠缠一定要经历一段时间的沉淀才会更加的明了。我想也许我该离开一段时间了。
我对颜晨说对不起的时候，我看到巨大的忧伤弥散在他的身旁。他说，未蓝你还是要离开，我还是给不了你快乐吗？
晨，不是这样，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需要一些时间。
他望着我，他说，未蓝，19岁那年我遇见你，曾经我以为那会是我一生最美丽的意外。可是你却要成为我心里的一个巨大的伤口。
我说，晨，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你要认真的听。
15
列车抵达兰州时，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周围的建筑发出星星点点的光亮。初冬的寒风吹过，阴冷的感觉。
未蓝走出火车站，发现天空开始飘落细小的雪花。这个季节里她看到的第一场雪。
她辞了工作。她对陶陶说，也许我该离开一段时间。我想想清楚一些问题。
陶陶和她认识多年，她知道她的心情。她说，未蓝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你知道，我们是爱你的。
未蓝拍拍她的脸，然后她们彼此微笑。
她在兰州停留了两天。她想，也许她该去看看苏和。
16
破旧而肮脏的中巴客车飞驰在兰州至白银的高速公路上。周围是连绵成群的高耸的光秃秃的荒山。有大风呼啸而过的时候，就卷起漫天飞舞的黄色风沙。
傍晚的时候，天空掠过成群的飞鸟。靡丽的夕阳透过穿过车窗洒在我的脸庞。我半眯着眼睛，把玻璃打开靠在窗框，烈风吹过，我的长发就纠缠着飞扬起来。
我想起那个叫苏和的男子。
我们在网上认识。25岁的兰州男人。写干净的爱情故事。热爱音乐和咖啡。他微笑着对我说，未蓝，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而现在,我就站在他的面前。我看到他穿黑色的风衣，在小站的车牌下冲我招手。我看到他的笑容干净和清澈。
17
这个位于兰州西部的小城，看起来淳朴而简单。没有刺耳的喧嚣，没有纷杂的车流人群，更多的是大棵繁盛的杨树，柔和隐忍的落日。
生活节奏的缓慢让人觉得安逸而祥和。
在未蓝看来，苏和便是完全融入这个小城的男人。
他带未蓝回自己的住所。他说，未蓝你可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很多的时候，他带未蓝去这个小城周围的小镇郊游，去爬那些光秃秃的荒山。在朋友开的酒吧里恣意的忘情醉歌。在冬日的午后，他给未蓝堆了大大的雪人。
他亦知未蓝的忧伤和隐忍。他只是想让她看起来快乐一些。
18
我微笑着说，苏和我不会爱上你吧。
他亦微笑，他俯下身子来亲吻我的额头。他说，未蓝，我只希望你的心可以明亮一些，你是忧伤的孩子，可是你要知道，有很多事情是简单的。你要让自己快乐。
也许我只是来这里逃避一些事情。也许一切都会好的。
我看他冲雀巢的咖啡给我。我们彼此微笑。他是这样一个干净而体贴的男子。
深夜的时候，放许巍的CD。那个忧郁落寞的北方男人，声音淡漠而哀伤，他唱：我曾是孤单的飞鸟，飘荡在远方的天空，如今我已飞得太久，才知道你就是春天，我用力的挥动翅膀，开始寻找家的方向，我用力的挥动翅膀，溶进这宽阔的天空……
19
除夕的时候，苏和带未蓝去见自己的父母。他说，未蓝，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你应该感受一下家的感觉。他拍拍她冻得通红的脸，轻轻地亲吻她的额头。
温和而慈祥的老人。他们喜欢未蓝的乖巧和美丽。他们很好的待她。未蓝亦感到开心。
凌晨的时候，她开始想念颜晨。
她打电话给他。他听到他疲惫而沙哑的声音。她说，晨，我是未蓝。然后她听到他急切而忧伤的声音，他说，未蓝我想念你。
她说，晨,一切都很好。这个冬天好冷。我开始想念你给我的温暖。
可是我曾经伤害了你。晨，有些事情我必须经历，我一直都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子。我亦不知道我可以给别人什么。晨，对不起。我需要时间。
她听到颜晨低低唤她的声音：未蓝，未蓝。
她挂掉电话。眼泪一点一点滑落。她看到窗外昏黄的路灯光下，大片大片飘落的雪花。
20
这个小城寒冷的冬天正在渐渐地远去。我看到了窗外大群飞鸟的掠过。我看到淡蓝的天空中大团的云朵缓慢前行，我看到艳丽的阳光普照大地。我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陶陶说，未蓝我有些想念你了。
我听到电话那头她一如既往的慵懒的声音。她说，未蓝，我在颜晨这里，看完了你所有的书，听完了你所有的CD和卡带，可是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听到她身边的音乐：纠缠的云纠缠的泪，纠缠的晨晨昏昏，流逝的风流逝的梦，流逝的年年岁岁……
我说，亲爱的陶陶，我想我是该回去了。你们好吗？
我还好，可是颜晨想你都快想疯了，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呵呵，未蓝，你是个该拉出去枪毙掉的女人。我听到陶陶带着叹息的笑声。
我们一起笑。
可是我却笑得连眼泪也要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21
她说，苏和你告诉我，为什么在爱的时候，心里却仍是恐惧呢？
因为我们一直在期待永远。可是永远有多远呢？我们是无法预知未来的。不要总试图抓住那些空洞的已经远去的东西。
未蓝沉默地哭泣着。她靠在这个男人的肩膀。苏和抚摸着她的长发，他说，可是你要懂得如何珍惜，你要懂得抓住幸福。有些东西不是可以一直等待的。
而我，希望你一直快乐。
未蓝想到19岁时的颜晨。寒冷的冬夜里他紧紧的拥住她。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唤她，未蓝，未蓝。他说未蓝你就是我心里巨大的幸福，巨大的信仰。如一场庞大而华丽的盛宴。
苏和看着身边的这个时常沉默的女子。她的泪水顺着他的脖颈一点一点流下。
湿热的液体。
22
在那个阴冷而漆黑的雨夜，我看到了齐然。
瘦而高的齐然，忧伤表情的齐然，长长的头发遮住眼睛的齐然。他坐在我的床边。他冲我微笑。他温柔地唤我，未蓝，未蓝。一如当年。
然，我那么想念你。我的眼睛开始模糊。
未蓝，我们一直都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很多的幸福和快乐总是被我们轻易的错过。
我看到他伸出手试图抚摩我的头发，可是我们却无法接近。
我哭出了声音。
黑暗中，齐然对着我微笑，笑容忧伤而清澈。
他说未蓝，很多故事的结尾不是我们可以掌握到的。可是我要你幸福。我喜欢你开心笑的样子。纯澈，明媚。所以你不可以放弃身边的幸福。
你要对自己好一些，因为你知道，我爱你。
他终于在眼前消失。
我的眼泪瞬间如泉涌般决堤。
23
未蓝决定离开的时候，空气中是春暖花开，艳阳普照的温暖的味道。
是不是我们的爱情也是如此。经历了彻骨的寒冷，才会感受温暖，因而想到彼此恩赐，彼此善待。
她终是做了决定。
苏和送她离开的时候并无过多的言语。他拍拍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他说，这次要抓住幸福。别让它溜了。呵呵，你要快乐知道吗？
在小站的车牌下，他们彼此微笑。
24
我站在这个小城的街口，沐浴着它淳朴而清新的空气中阳光的味道。
在小站的车牌下，看到淡蓝的天空里振翅的一群飞鸟。它们是在寻找属于自己的方向吧。而我亦是如此吧。可是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幸福所在。我笑。
我想到一脸孩子气声音慵懒的陶陶，想到那个一直爱我，温柔而忧伤的男人颜晨。你们等等我好吗，我就要回来了。
25
未蓝走出火车站。她拍拍自己略显困倦的脸，整了整衣领。然后她听到不远处呼唤她的声音响起：未蓝，未蓝。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颜晨微笑着冲她招手。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她感到脸颊的通红。她想快快地跑过去，紧紧地被那个男人搂在怀里。
就这样永远的不要放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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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永远才算爱的完全
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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