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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5/5/23 14:14:51 人气: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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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单行道上的守护神
有些爱恋，从滋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悲剧性的收尾。那一场占据她所有青春岁月的暗恋，曾经遥远得没有尽头，如今却只能在心底无声地溃烂。
——题记
一
她叫萧咏儿，十七岁时，还是个快乐的高中女生。她成绩优异，活泼可爱，是班里最受欢迎的女生。唯一的缺陷是，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听妈妈说那是遗传下来的色盲症，无法医治。
尽管这样，她还是很快乐。她每天都会认真地听课，从不对学习感到厌烦。因为——做不出的难题都可以去问比她高一个年级的卓远。在她的记忆中，还没有卓远无法解决的问题。
他们是邻居，也是亲戚。卓远是她的表哥，大她二岁。萧咏儿听妈妈说，她出生后的第一个微笑就是在看到卓远后展露的。她乌黑的小眼珠滴溜溜地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一遍后，便停留在了那个比他大两岁的小男孩身上。妈妈说，刹那间，咏儿的眼里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嘴角边浮现出一个天真可爱的笑容。
小时候，她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和院子里的小伙伴一起捉迷藏、荡秋千、嬉戏玩乐。只是捉迷藏时，无论她躲得多隐蔽，他总会第一个找到她。一起荡秋千时，他总是紧紧抓住她不放，生怕她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她常常想，他就是命运安排给她的守护神吧。上学前，他经常从隔壁跑过来，告诉她应该如何搭配不同颜色的衣服——其实是不必要的，因为妈妈已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早晨一起去学校，要经过一条窄窄的单行道。每到十字路口，他总是牵着她的小手，小心地带着她穿过马路。他从不让她一个人回家，那时候她常常甜蜜地享受着他的担忧。
常常会有高年级的男生托卓远塞情书给咏儿。咏儿从不拆开，在她的心底，有一个人已经占据了内心最重要的位置。她不会留出任何一个角落给其他任何人。
她只是幻想，会不会有一天，他给她的情书中，有一篇会是他的署名呢？
二
17岁生日的时候，她收到很多男生送来的玫瑰。然而他送的只是一束文心兰——与红玫瑰截然不同的黄色花朵。她有些气恼，将那束花从窗口扔了下去。金灿灿的文心兰在一场大雨后彻底枯萎。就像她以为一直存在的爱情一样瞬间便凋谢。
他考上了北方的一所名牌大学，在金秋时节离开她去异地求学。
临别前的照片上，他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眉宇间却依稀残留着模糊的忧伤。
送别时，他像个大人般叮嘱她：
“以后记得要别人送你上学，不要红绿灯都不管直穿过去。”
“院子里的秋千架生锈了，没人扶着你就不要去荡哦。”
“以后收到了情书起码应该看一看，不要错过了真爱哦！”
她像个孩子般目不转睛地仰望着他。他上车的时候，她对他大声呼喊：“我要努力，也要考上那所大学。”
他转过身来，微笑着朝她点头。
三
他走了。她才发觉日子变得漫长，生活枯燥乏味。思念无时无刻不在吞噬她脆弱的心灵。想念他的时候，她去曾经玩过捉迷藏和荡秋千的小院，却发现秋千架真如他所说不再牢靠，只是那些过往的记忆仍鲜活如昨。
她给他写信，却从不见回音。他整个暑假和寒假都不回家。
她的思念已经决堤。可是，她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心事，从不在家人面前表露出来。
填大学志愿的时候，爸爸极力鼓励她报南方的大学。
而她，排除所有阻力报了他所在的北方学校。
既然已经有了十八年的爱恋，就应该追寻到底。她每天都会看着枕头下他和她的合影，静静地对自己说。
她终于如愿以偿，欢天喜地地等到了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只是她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一喜讯，她要制造惊喜。
舅舅舅妈都来贺喜：“咏儿，你们两个要好好互相照顾哦！”
她快乐地答道：“那是当然。”
四
经过近五十个小时的日夜颠簸，她和妈妈终于来到了卓远所在的城市。
她禁不住想要大口呼吸。天空蓝得纯净，心情愉悦得无法形容。她终于要见到朝思暮想的他了。
她在学校费尽心思才打听到他的宿舍。当她们一同出现在卓远的面前时，他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的还有萧咏儿。
一个秀气的长发女子站在卓远的旁边，他正亲密地搂着她的腰。
“姑姑，你们是来看我吗？”他笑得不大自然。
妈妈点点头：“咏儿也考上了这所学校，我送她来，顺道看看你。”
“哦，我想起来了。她曾说要考和我一样的学校。”他仿佛是笑着对秀气女解释，“我表妹很要强的，所以下决心要考上这里。”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快要决堤的泪水。
“哦，姑姑，这是我女朋友小薇。小薇，她是我姑姑。”卓远从容地介绍。
“姑姑好！表妹好！”小薇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五
他们仿佛又回到少年时代。依然有不少的男生通过卓远给她情书。她打开并一一阅读，而且开始不停地和他们恋爱。一个月就换了六个男朋友。
她的改变令他大吃一惊：“咏儿，你这是干什么？把恋爱当儿戏吗？”
她挑起眉望着他：“恋爱不本就是游戏么？玩完了就结束。”
“咏儿，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也一定是无心之过，你何必这样糟蹋自己呢？”他有些生气。
“糟蹋自己？我可不这么想。我只是在享受生活享受爱情。小时候太愚蠢，竟然拒绝了那么多给我写情书的男生。对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应该拆开情书寻找真爱，我还在犯错呢！真该好好谢你！”她盯着他，哈哈大笑。
他很慌张地解释：“咏儿，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她更加恣意地笑：“哪些事情不如我的想像？哦，是的，我是色盲，我连你的衣服是什么颜色都分不清楚，还有红绿灯对吧？我看到的是黑色，把它想像成绿色，结果却是红色，对不对？”
“咏儿，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他试图说清楚。
她不容分说地打断他：“那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已经厌倦了我跟在你身后，是不是？不过以后不用了。有我的男朋友们帮我选择和搭配衣服，有他们陪着我过马路，这个世界并不是少了你我就不能活的！还有，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讨厌的花就是文心兰！”
她也不等他再说话，掉头就走。
她决定退学。她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她爱着的人居然爱着别人。
她一个人背包南下，回到了自己的家。
那条窄窄的单行道，不知何时已改良成了宽阔的双向通行大马路。她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已千疮百孔。原来心一旦被掏空，便成了终身难愈的伤口。只剩下这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在满街的游走。
一辆车飞速驶来，她双脚一软，突然失去了知觉。
六
萧咏儿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仿佛有强烈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
“这样对她太残忍了，你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吗？她这些天憔悴得厉害，昨天若不是我跟在她身后，她的腿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依稀是卓远的声音。
“好孩子，我想维持一个完整的家庭。当年我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然后生下你，不忍心抛弃，就交给你现在的爸妈抚养了。如果让咏儿的爸爸知道这件事，他绝对不能接受。这些秘密你要永远替我保守。”说话的竟然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妈妈。
“永远？”卓远问道。
“是的。永远。你们的名字都是我取的。‘咏’‘远’，希望你们俩也永远是好兄妹。”
“可是，她自己并不知道我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哥哥。我从小就很喜欢她，知道这件事后，我才交了女朋友，想借此忘掉过去，以免我和她都痛苦。”
“她还只是个孩子，痛过之后，自然会忘。”妈妈叹了口气说。
萧咏儿的眼泪只在心里静静地肆意流淌。
若干年后，她从一本书上看到，“文心兰”代表的花语是“隐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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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样孤单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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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5/5/25 9:1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