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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5/1/26 10:3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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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楼 |
Re 恐怖
>第二天下午,李敏坐在办公室的微机前开始打昨天晚上的行动报告。面对一团又一团 的诡异离奇,她实在打不下去了。一切证据都表明,对这个案件的侦破不是和人在打交 道,而是在和鬼打交道。写什么呢?如果写专案组活见鬼了,估计省局的领导是不会满 意的。 >倒了杯茶,李敏握着有点发烫的茶杯犹豫着。好在报告过明天才交,有的是时间赶。 所以她索性点开Internet,挂上QQ,在网络上放松一下。 >看了会股市新闻,她的QQ开始跳了。跳动的是一个独眼海盗头像,叫做花落无声。 >“嗨,你好。” >“你好。”李敏敲击着键盘。花落无声在她的好友栏里,可是她记不起什么时候加过 这个人。 >“聊聊好吗?” >“我为什么要和你聊天?”李敏在网络上一向趾高气扬。 >对方沉默了一会,发过来一句话:“你的报告打不出来,需要休息一下。或许聊聊天 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报告的事他居然也知道?李敏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自己的同事。她点开花落无声 的资料,只有一句话:这家伙很懒,只留下一只眼睛。 >一看眼睛两个字,李敏心里不禁打了个寒蝉。她立刻想起那个死去的盗贼刘强临死前 曾不停念叨两个字——眼睛。人体最脆弱的器官总能带给人类最深的恐惧。 >李敏敲着键盘:“你留下眼睛做什么?” >“还债。” >“还谁的债?” >“我父亲。” >“你很奇怪哦,为什么要还他一只眼睛?” >“因为他的眼睛被人打瞎了。当时我也在场,却阻止不了。所以我是帮凶。” >“没有报警么?”身为警察,李敏相信公安机关能够维护正义。 >对方沉默了。良久,才发过来一行字:“有时候没有人能够维护正义!” >李敏在警校学过心理学,她能估计得出,坐在长长网线后面的,应该是一个经历过痛 苦而悲观失望的人。大多数女人都很善良。对于每个悲观失望的人,她们都会带着一份 怜悯的心情想给予别人帮助。李敏也不例外,虽然她是警察,但她更是一个善良的女 人。 >她打着:“我是个警察。也许我可以帮你维护正义。” >“我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你不可能维护已逝去的正义。” >“难道我很老么?我想我们都很年轻。?”李敏想把话题谈的轻松些。 >“我们见面吧,趁我们都年轻。”对方提出意见的态度很坚决。 >李敏猜一定是哪个同事在跟自己开玩笑,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提出见面的要求。她在 QQ上打了两个正正的字——同意。 >每天都会有黑夜降临,就好象每天都会有人死亡。乐观的人说:每个黑夜之后都会有 黎明。悲观的人说:白昼之后将是一个又一个黑夜。 >在车水马龙的街口,李敏见到了花落无声。 >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面,英俊潇洒,雪白的衬衣被都市的霓虹映出五色斑斓。 >李敏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帅。”她的赞美是由衷的。 >“一小时前我很丑,可是我会变。”他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他们坐进了一家快餐店。李敏从下午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所以她要了份炸鸡翅,一 个蔬菜汉堡,一大杯饮料。 >花落无声却什么都不吃。 >“你不想吃点什么吗?”李敏问。 >“不,谢谢。你没听说过秀色可餐吗?看着你的美丽,我把饥饿早忘了。” >这家伙嘴还挺甜,李敏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她很少见网友,或者说她很不屑于见网友。在警校她曾陪同寝室一个女生去见了一只 恐龙。那是一只真正的白垩鹦鹉龙,花花绿绿的穿着外加令人咋舌的相貌,给李敏心里 留下过难以抹去的阴云。今天她本以为是哪个同事在偷偷约她,没想到对方却是个英俊 帅气的小伙子。 >意外的心情使她心中燃起了一个又一个五彩的梦。 >在警校的时候,她也曾经谈过一个男朋友。可惜最后工作被分在两个地方,所以他们 又很快分手了。人的感情总如云彩一般变化无常。对于李敏来说,感情这种事需要随 缘。 >今天卤莽有特殊的相遇,很难说不是冥冥之中缘分的安排。 >一段交谈之后,李敏对于面前这个男人产生了难以抵御的好感。 >在她印象中,男人们通常说话总是粗鲁而随便。可是这个叫“花落无声”的男人不但 谈吐温文尔雅而且特别善解人意。他仿佛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仿佛也知道你究竟想听什 么。他的一言一行仿佛都体现出老天爷特意安排下的一种浪漫。于是,李敏很快觉得自 己醉了。陶醉?麻醉?或者,是中了魔。 >她问他的名字。她需要一个真实的名字来完美充实她的梦。 >“我叫郑浩。”他说话的时候,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总是很显眼。 >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快餐店要关门了。 >郑浩说:“我家就在附近,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吧。” >“太晚了,不太方便吧。”李敏真的不想很快就结束这样美好的夜晚。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会害怕?”李敏笑着说,“我是警察,我怕什么?” >“你不怕鬼?” >“鬼?”南坪85号的怪异在李敏脑海中闪了一闪,但很快又被眼前郑浩的笑容所代替 了。她说:“世上哪有鬼?就算有,我也会对它说:‘喂,我是警察,把手放在脑后然 后趴在桌子上!’” >“哈哈。”郑浩苍白的脸上笑得很无奈。 >走出快餐店,郑浩伸手要打出租车。 >李敏却说:“你家在哪儿?我有月票,不如我们坐公交车吧。”她喜欢让男人们感觉 到她很节俭。 >郑浩没有反对。 >十一点三十分。他们坐上了最后一班三十四路公共汽车。 >车上乘客不多。大家劳累了一天,有人在座位上打着盹。 >夜色中的城市宁静安详。司机和售票员在低声说着什么,微微的低语声像困倦一样缓 缓袭来。 >李敏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与郑浩温柔地对视着。谁能说有什么,谁又能说没有什么呢 ?一个女人总会在必要的时候陷入遐想。 >车在中途的车站停下来,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突然,一直在后排坐着的老头急急地冲过来,拉起李敏的手说:“小琴,你在这啊, 真让我好找。你妈病了,快和我上医院。” >小琴!李敏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莫名其妙。 >老人一脸很着急的样子。他一面大叫:“快下车,我们打车去医院。”一面给李敏偷 偷使眼色。 >在一旁的郑浩面无表情。 >李敏更糊涂了,脑袋有点发蒙。难道母亲真病了?可这老头又是谁?难道这老头是个 神经病? >这时郑浩缓缓伸手要推老头,却被老头灵敏地侧身闪开了。 >在这一系列动作的瞬间,李敏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到。糊里糊涂就被老 头连拉带扯拖下了汽车。 >郑浩并没有下车。他站在车上,面无表情。 >在李敏和老头拉扯中,这辆末班三十四路开走了,带着郑浩毫无表情的面容开走了, 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黑暗之中。
>李敏很生气,她一把推开这个奇怪的老头,大声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定了定心,才说:“姑娘,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啊。” >“啊——?”李敏更糊涂了。 >“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关你什么事?”李敏还是没好气。 >“姑娘,我说句话你别害怕。”老头还是很认真地说。 >“怎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脚一直没有挨过地面。” >四周城市的夜色宁静平常,一样黄灿灿的路灯,一样暗色的楼群。但是,李敏确实害 怕了。两支脚不挨地?就是说人是飞在空中的。这样的漂浮是没有人能做到的。 >郑浩不是人又是什么呢? >她努力地回忆着刚才和郑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思绪的空洞中竭力寻找着理智的解 释。可是,想来想去,郑浩除了谈吐的气度外形象苍白,只有苍白,以及一口总能让人 留意到的惨白牙齿。 >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这件事更加恐怖而诡异,几乎令她发起抖来。 >刚才在老人拉她下车时,郑浩曾伸手要推老人,就在那一瞬间,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 ,李敏看到郑浩手背上有一块小小的褐色斑纹——尸斑!她在刚才的混乱中不及细想, 所以并没有警觉。此刻突然想起,冷汗顿时顺着冰凉的脊背滑落下来。 >“我……谢谢您。”李敏还没表示完对老人的感激之情就开始哭了。她太害怕了。 >女孩子在恐惧面前有的是眼泪。 >但是,她毕竟是一名刑警,即使感到害怕,她仍然是一个懂得司法程序的警察。 >四十三路公共汽车是路过南坪85号的。 >出于职业本能,她立刻意识到这个郑浩与前两起南坪85号的凶杀案疑犯有着惊人的相 似之处。 >不管他是人是鬼,毕竟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她请老人连夜一同回警局做笔录。老人的证明会让这离奇的遭遇变得比较真实可信。 >二十五分钟后,他们打着车到达市刑侦大队。值班的干警们在听完李敏气喘吁吁的讲 述后都笑了。因为这件事太古怪了,谁也不相信。大家还嘻嘻哈哈开李敏的玩笑。 >有的说:“小李,没想到你还有见网友的爱好啊。哪天我也在网上约约你。” >有的说:“鬼的脚不沾地吗?没听说过,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吧。” >有的说:“咳,李敏,我说你这个年轻同志封建迷信思想怎么这么严重啊。没事你还 是回家睡觉去,别在这瞎耽误工夫。” >没人相信,李敏气得直摇头。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交警队打来的,说最后一班三十四路末班车出了事故。 >没有人笑了。实实在在的恐怖涌上每个人心头。 >这就是刚刚李敏乘坐过的三十四路末班车,就是刚才郑浩坐着的那辆车,翻了,无人 生还。 >当刑警们感到现场时,几个乘客和司机的尸体已经被人从河沟里捞了出来,直挺挺的 一排,横在马路涯子上。每具尸体除了受到磕碰浸泡之外,都是圆睁着眼睛半张着嘴, 仿佛一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警车的警灯无声地闪烁着,把红光一闪一闪打在尸体们的脸上,情形异常可怖。 >法医报告指出司机售票员和乘客一共七人,在汽车翻进水沟时都没有受到致命撞击。 使他们真正的死亡原因还是恐惧。他们的心脏在瞬间无法承受巨大恐惧引发的肾上腺激 素过量分泌,使心脏猝然停止跳动,导致死亡。 >七个人都被活活吓死了。那么在他们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什么东西,能够带 给人们如此惊栗的恐惧? >在刑警队,李敏和同事们在为刚才拉她下车的老人做笔录。 >老人叫耿匣仁,曾在生物研究所工作,现已退休。 >气氛紧张而肃穆。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听。 >有干警问耿老:“上车后,你是怎么发现郑浩的脚没有挨地的呢?” >“当时我正好坐在车后面,他们一上车,我就看到了。” >李敏问:“你为什么当时不马上告诉我?” >“不可能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害你。” >有人问耿老:“你又是怎么知道郑浩想害李敏的呢?” >“因为当时他的一只手一直在座位下偷偷做挖的动作。” >挖什么?挖眼睛。联想起前几起案件受害人被挖去的眼睛,李敏不禁尖叫起来。 >老人淡淡地说:“姑娘,别害怕。谁一辈子都会遇到几件怪事。你看,我今年都八十 多岁了。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周围的世界和年轻时看到的不太一样了。我想也 许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是太性急,把很多好像不存在的东西就给忽略掉了。等到老了以后 ,可能离死亡近了一些,所以才发现世界原来和我们年轻那会儿看到的不完全一样。”
>耿匣仁笑的很和善,说:“我是研究生物的。搞了大半辈子生命科学,谁知最后越搞 越糊涂了。尤其在这种精神能量领域,有很多现在都没办法解释的东西。比如精神能量 的传递,其中几乎有迷信的色彩,但是却不尽然,在这方面我们的研究也仅仅是刚起 步。再比如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死亡前的精神能量在某种程度上被储存 ,而后在如今被释放。他(它)的行为没有意识,只有本能,所以会做出很多超自然的举 动。其实这些行为都是他生前想去做的,活着时他是人,所以也仅仅是人的想法。没有 什么诡异的。” >李敏和同事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老人接着说:“可能这个人死前很痛苦,因而产 生了报复心理,所以现在他(它)的行为是害人的。在古代文献里有厉鬼的记载,大概也 是这样的吧。当然这只是推论,我们现在没办法证实。因为对于这类神经反射式的能量 转移,我们目前的研究只是一片空白。”想了想,他又说:“对了。以前在师范学院有 个叫郑作维的生物学者,他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当时他还在我们生命能量测量的课题小 组任组长。可惜文化大革命时……呵呵,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年轻,现在却 已经退休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吗?”到底是年轻人,所以李敏禁不住要问。 >“是哦。”老人叹了口气,“听说他在文化大革命时自杀了。”上年纪的人对死亡显 示出的是不仅仅尊敬,仿佛还有种等待的含义。所以,耿匣仁的表情是肃穆的。 >刑警老杨突然问:“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是人,还是尸体?”他半天没出声, 一说话就把大家吓了一跳。 >“应该是尸体吧。就是说肯定有一具带有能量的尸体存在。只要能找到那具有能量转 移的尸体,是能够防止他(它)再次害人的。” >这是对南坪系列杀人案最好的结论吗?可以用这种尚未成型的理论来做依据吗? >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起码李敏是相信的,因为她亲眼见到过郑浩。而且出于女人 的预感,她相信他们还会见面的。 >一夜的会议讨论,在天亮后除了满满几烟灰缸的烟屁股之外,没有什么实际的结果。 >早晨的天空密布着阴云,暗暗的。又是一个阴天。 >怀着好奇的恐惧,或者是某种难以解释的女人心情,李敏来到南坪85号前那棵神秘的 大槐树下。也许这棵大树与郑浩有什么联系吧。槐树枝繁叶密,在风的轻拂下叶片婆娑 而动,哗哗作响。要不是昨晚老人相救,或许此刻的李敏已经挂在树上了。 >一根穿过槐树枝叶的白色电线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根电线是用来连接附近网吧的网络专线。李敏的心在收紧。难道郑浩是通过这条线 路在网络上做他的花落无声的? >她迅速回到刑警队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在她QQ的好友名单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花落无 声的名字。在搜索上查,同样一无所获——还没有人注册过这个名字。 >不久,负责调查郑浩这个名字的同志送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郑浩,男,生于1943年,高中毕业以优异成绩考上哈工大,后因政治成分原因被学校 劝退,在家待业。一直住在南坪85号203室。到1965年,其父郑作维因被红卫兵长期折 磨导致精神崩溃,于是在家中饭菜里下毒,导致全家四口集体死亡。郑浩死时二十二 岁。郑家的档案及照片在文革期间大部遗失,仅存郑作维在与师范学院62届毕业生合 影。拿着这张放大的黑白照片,恐惧一点一滴涌上李敏心头。照片上的人们穿着那时最 为普遍的暗色衣服,笑容可亲,像一张张骨灰盒上的遗照,留给许多年后怕人们忘却掉 的音容笑貌。暗色的衣服连成片,像很浓一片暗色的云雾,郑作维站在其中无私地笑着 ,很自信。他和李敏见到的郑浩有点像,父子之间遗传着同样深沉的大眼睛。 >郑浩的尸体究竟在哪里呢?难道郑浩真的是其父亲精神的某种传递吗?如果说郑浩真 是某种传递的精神在作用,那么他一个接一个的杀人又是为了什么呢?已经有两个女孩 被剜去左眼吊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上。是不是在这棵槐树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许死者只是感到无端寂寞,甚至郑浩对自己的死感到愤怒?他要报复!害死他的是他 的父亲,也是那个时代的残酷精神。他死了,但是怨恨的精神留了下来,贻害社会。可 以这样解释吗? >在对郑浩一家的调查中又发现一件奇事。这件事或许比什么精灵古怪的东西更离奇, 更可怕。 >因为,在一家医院太平间的冰柜里,发现了一具被封存近36年的尸体。或许是由于管 理人员的疏忽,或许因为文革时期登记本上的遗漏,更或许是什么难以解释的力量在作 祟,这具尸体就直挺挺在太平间的冰柜中躺了这许多年,竟无人过问,也无人打理。直 到最近医院进行企业制改革时,才被清点出来。由于已在冷柜中存放多年,尸体的肌肉 已经萎缩,上面长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尸斑。 >经过确认,这具尸体就是当年被砒霜毒死的郑浩。 >为了作进一步确认,以判断这个郑浩究竟是不是李敏在那天夜晚见到的郑浩,李敏被 请去做确认。 >说实话,做刑警这一年多李敏见过不少尸体,有被枪打爆头的,有大腿从根部被撕裂 的,有被剜去眼睛吓死的。但是这一次,她一想起要在存放三十多年的尸体上辨认出那 个她曾见过,曾谈过的郑浩,不寒而栗的感觉就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 >太平间的灯光暗淡阴森。几个陪同她的男同志皮鞋在地面上踏出“啪啪”的声响。 >太平间仿佛总是没有窗户,憋闷的气息,药味以及15瓦的电灯泡,在四周的宁静中构 筑出阴阳交界处的神秘情趣。 >沉重的冰柜被医院工作人员轻轻拉开,露出一具已略微有点干枯的尸体。尸体面色惨 白,双目紧闭,上下双唇由于存放太久已经发干收缩,绽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啊!李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自称是花落无声的人,就是 这个面孔英俊的干尸,在几天前曾与她一起坐在快餐店里侃侃而谈。 >李敏喘不过气来。她侧过头去看干尸的手臂,干枯的肌肉紧紧裹住尸体僵硬的骨骼, 一块块褐色略微发霉的尸斑,依旧真切地长在那里。 >李敏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陪同她的干警们点点头。 >干警们难以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古怪,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看,用眼神交换着 彼此惊讶的态度。 >就在男干警们相互交换眼色的刹那,李敏清楚地看到,干尸那早已干枯的上下唇微微 动了一下。郑浩笑了。 >这个轻微地动作除了她谁也没有注意到。当男干警们目光再次回到干尸脸上时,笑容 已经消失,干枯泛青的肌肉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李敏的第一反应只是他笑了。当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具干尸真的笑了时,她就再也无 法控制自己被恐怖惊溃的情绪,尖声大叫起来。 >有谁见过尸体自己在笑?长着尸斑,肌肉萎缩,本是一团死肉的郑浩在瞬间微笑了。 突然的心理刺激立刻冲破李敏神经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跑了,尖叫着连爬带滚逃了出去。 >确切地说,从此以后只要有人在她面前露出微笑,她一定会尖叫着吓个半死。因为任 何一种笑容,都会让她想起郑浩。 >其实有件更恐怖的事情李敏并没有看到。 >那就是在郑浩干枯的嘴里,还含着两颗柔软的人眼珠。都是左眼,一颗是王娟的,另 一颗属于黄小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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