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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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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4/12/8 19:44:06 人气:270

楼主

消失

　 2004/11/29
　　
　　天将亮未亮。空气中呼啸的人声渐远，夜醉的人买的是春时烟花，虚无绽放。时秋风凉，夜枝犹露，夜色般忧郁的面孔，花朵般的面孔，纷至沓来，多么无谓。房间里溢着一些微光。那个人睡着了。那个为孤独所咬噬的人已然入睡。一切发生都不发生，就像黎明悄然到来，平静地抹掉一切。
　　曾有过的极度的温柔，也永不再来。
　　
　　
　　一切都只是瞬间之旅。
　　
　　
　　我时常幻觉一生是个漫长的梦境。无法醒来，并且永无休止。
　　所有认识的人。萍水相逢和擦肩而过的人。纠缠于爱与恨的人。都在这个梦境里进进出出，川流不息。像是一条河流上漂浮过的树叶和水藻，新鲜或者衰败。有些人只是打个照面，然后消失不见；有些人停留了很久，最后仍然消失。消失是这个梦境永恒的主题。包括那些发生过的事，包括记忆和忘却。
　　
　　
　　记忆和忘却。互为命运的孪生姐妹。一个人的战争。拒绝的、抗拒的纷扰。不请而来，悄然自逝。时间的窄道上我们终将遇见，往事早已丢弃，如一束开败的花朵，未待的风景。乍见时候总是陌生，只觉莫名。所谓此情，不过是旧年的游戏，日久而渝。
　　
　　
　　人得无止境地面对自己，这是令人害怕的事实。
　　
　　
　　天光下的遥远剪影总是比裸毕于阳光之中的真实身体更美丽，更令人遐想。归属的向往，身体的逃逸，也无法阻挡一个突然的时刻。那一刻你垂下眼帘，发现自己如此陌生。所有都不是想象的样子。格格不入。你陷入巨大无比的忧伤。在睡梦中你被自己所惊吓，如瞳附影，那些紧逼的纷至沓来的记忆碎片，跌落你面前。此刻你砰然而碎。
　　
　　
　　有些地方成为印象。成为某个具体事件的发生之处。这里和那里。它们是模糊的，有时错位，有时成为另一个地方，成为另一事件；它们发生在同一时间，发生在记忆遗忘的角落，发生在过去；带着烟花呼啸的声音，遽然绽放在内心的夜空。余留下灰烬，风吹而散。
　　
　　
　　街角。小的食铺，小的酒馆。房间。杯子。沉默，沉默。交谈。突然的哭泣，不能停止的哭泣。红色窗帘。月光下的花朵。饱含盛放。时间。漫长的昼夜。惟一的夜。傍晚时的长街。粉丝汤。女学生的笑脸。突然的话语。沉默，沉默。坏掉的自行车。三份快餐。在纸上交谈。无望的注视。脸上的忧伤。绝望的锋利的刀片。沉默。广场的长椅。天渐渐地黑。远去的身影。消失。
　　
　　
　　我看不见你。世界如此明亮，可是我看不见你。
　　
　　
　　我常常想念一个不存在的人，在往事中，找寻那人身影。记忆的迷雾中唯此永不忘却。只是遥远，是梦境之中的另一时空。有时深夜，和另一些突然的时刻，可以清晰望见她，微笑宛若三月梨花。有时我默念她的名字，默念她不为人知的姓氏，内心轻盈若梦。默念她，默念她，使我沉静而美好。
　　
　　
　　在所有的人里，我只记住了一个人；在所有的事情之中，我也只记住了这一件事。
　　
　　
　　在另一个酒馆。另一个人。年轻的身体。灯光璀璨，白色楼梯暧昧而纯洁。她在身后叫我名字，怯怯含羞。这样遇见始料不及，一个转身已跌入。那个夜晚，风如此之大，不能呼吸，只是眼神交错，躲闪却热烈。尔后拥抱与告别，心藏切切期许，以为可一生长，可伴永久。
　　
　　
　　我离开，说再见。这之前我遇见你。
　　
　　
　　我只愿怀念爱情开始的样子，而在无言的结局中选择忘记。有人问，你凭什么如此爱惜自己。关于对错，己所不愿的那些，从未认真去想。值得或珍贵，又或相反，由开始而结束的过程如此漫长，所有都会逐渐消失。至为爱恋的人，亦是陌生者。
　　
　　
　　是在公园，干净长椅和树木的公园。他们拍照片。对着镜头，笑。然后李说：再拍一张。殷坐在他的身旁，是最美丽的女子。李含笑注视着她，刻刻不离，专注而深情。那份爱是永不厌倦，那份爱深怀感激，充满喜悦。李注视着殷，不去看镜头。他只是看着她，微微的温煦的笑着，以为可以一直这么看下去，看到老，看到死。
　　
　　
　　那一年沈留下的一沓照片里亦有这样一张。有时爱着一人，眼里便再无其他风景。Cancer当时眼神与李又有何异。只是那般温暖，也未必敌得过时光磨灭，更何其身心所累，总不自己。而当时心情，日久相忘，都成惘然。至多，不过是心底一抹微微的痛。然而前头，总归有另一种生活，带着宿命不可逆的无声呼啸，就这么不知觉地裹携着我们愈去愈远。最初的地方永不被想起，只不过是见过就忘的脸孔，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时刻。世俗幸福里，何曾有情爱的英雄。经年之后，我们的生活尘埃落定，再没有深夜里满面泪水的恐慌和绝望，再没有蚀骨的孤独，因着这份尘埃落定的心安，可以安然入睡，再无人寻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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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会一直想念九月，就算会很不快乐，还是会一直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