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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撒旦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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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4/9/16 3:49:30 人气:93 楼主
撒旦的眼泪

楔   子



在尼泊尔的传说里,地狱之子撒旦是个没有喜怒哀乐的冷血之王,可是他爱上了一个人间的女子。由于人、魔属于两界,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个女子最后变成了石头,一块块小石头,有风吹过,或是有水滴落,就会发出声音。有人说那是女子的哭声,有人说那是女子在说话,也有人说那是女子对撒旦的呼唤……



冷血的撒旦见到这些石头后,竟然哭了。他的眼泪滴落在石头上,有六块石头变成了晶石,通体透明, 但却闪着幽幽的蓝光,蓝光中,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于是,长者说,是撒旦的眼泪让这些石头有了生命,六枚晶石能映照出你的前生今世,能让你找回你爱过的人,你爱过的那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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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4/9/16 3:49:54 第1楼
Re 撒旦的眼泪

(一)



“奶奶,那个姐姐的项链为什么一会儿透明一会儿蓝呢?”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问着身边的老人。



“哦,那是她的护身符。”苍老的声音,那样的沙哑。老人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女子,仿若是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低,“撒旦的眼泪……”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到这片沙漠,一觉醒来,竟然会有股冲动,立马买了机票,第二天就飞来了这里。也许,是因为那个梦吧。梦中,我就是在这样的一片沙漠中,不停地走,不停地走,……没有走出沙漠,却从梦中醒来。黑暗中,只有胸前的项链闪着幽蓝的光,神秘,或者说诡异。



我是在一家尼泊尔手工艺品专卖店看到它的,店主是位上了年纪的,穿尼泊尔民族服的老婆婆。初见这条项链时,我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样通透的水晶,透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可一离开阳光的直射,它竟然会变成蓝色,透明中闪着蓝光,这幽蓝的光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心。也许是太过于专注蓝光,我呆呆地任由老婆婆把这条项链挂在我的脖子上。直到那粒打磨成泪珠状的水晶吊坠贴在肌肤上,我才被突如其来的冰凉感唤醒。我想取下项链,却怎么也做不到。



老婆婆一直微笑地看着我:“姑娘,这条项链我送给你了。”



“这……怎么行。我知道你这里的东西没有第二件的。”我红着脸,更加急于解开项链。



“它本来就属于你,不然为何一上你身就取不下来?”老婆婆仍是一脸笑意。“撒旦的眼泪。”



“什么?撒旦的眼泪?”我一惊。“是项链的名字?好奇怪哦,吊坠像眼泪不错,可为什么是撒旦的呢?”



老婆婆没有多说,走到另一边。我不好意思多问,于是趁她不注意,从钱包里取出几张钱,放在柜台上。这条项链是店中唯一没有标价的东西,我只能估计它的价值。



从那晚开始,我就夜夜做相同的梦,那个有关沙漠的梦。我曾无数次试图取下项链,但终究无能为力。坐在床上,看着这颗蓝色的泪珠,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我现在就在沙漠的边缘,在热辣的阳光下,胸前的水晶又回复了透明。出发前,找朋友看了看这条项链。她告诉我,它不能称之为水晶,因为它的成份和水晶有所不同。这种晶石在尼泊尔很普遍,却很少有人用它作饰品。在占卜师那里,它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撒旦的眼泪”。我想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可朋友笑着说:“我只是个珠宝鉴定师。”



我的前面就是万里黄沙,而身后是片绿洲。我犹豫着,我怕我走进沙漠,就会像梦中那样,再也走不出来。我身边不远处,有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也许是我太过敏感,我觉得那位老人一直看着我,更确切地说,是看着我胸前的项链。



“撒旦的眼泪”,听到这个名字两次了。印象中的撒旦,是希腊神话中的撒旦,地狱的统帅,冷血无情。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水晶(我就是喜欢称它为水晶)会有这么一个刚柔并济的名字?为什么那个店主要说它原本是我的?为什么朋友在说出“占卜师”三个字时,我会觉得项链在闪蓝光(在朋友的鉴定室里,它没有理由闪蓝光)?太多的问号在我脑中打转,我在想我来这里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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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4/9/16 3:50:17 第2楼
Re Re 撒旦的眼泪

二)



我,自由撰稿人,在孤儿院长大。名字对我来说不重要,为了工作需要,我用过很多名字,但最近半年,我都用“沙漠之雪”这个笔名,也许以后,我会用“撒旦的眼泪”吧。我几乎没有朋友,因为从小到大,我就没有朋友,朋友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名词。当然,不包括那个珠宝鉴定师,她和我一样,也是孤儿院的,幸运的是,16岁那年,有人收养了她。



两年后,我16岁了,可是没有人收养我,于是我离开了。现在,我22岁,过着衣食不愁的生活,但总觉得心里少了一样东西。直到那天,我走进那家尼泊尔小店。第一次,看了看,什么也没买。第二次,仍是一样。第三次,我看到了我胸前的项链,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我从不会被什么手饰吸引,我见过比这条项链更美,更耀眼的珠宝。然而就在那一刹那,我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会觉得它就是我心里面少了的那样东西。那次以后,我再也没进过那家店,不是不愿去,而是店关门了,在我戴上项链的第二天。我一直很想再见见那位婆婆,解开我的疑惑,只是没有这个机会。



*******************************



“嗨,Race。准备一下,马上就出发了。真不习惯,能告诉我你的中文名吗?”一个洪量的声音唤醒了发呆的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林寒。我在这个绿洲中的小旅店,呆了近一个星期了,还算运气 ,遇上了一队来沙漠探险的人。林寒是队长,不过,他喜欢别人称他为“林”。他们一行六个人,天生喜欢冒险,还美其名曰地说这次到楼兰遗址的活动叫“寻找失落的记忆”。



不知费了多少唇舌,他这个队长和其他五位成员才批准我与他们同行。是啊,沙漠之旅带个女子是不方便。不过,我知道,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我也许会永远困在那个梦中。昨天,他们找了个当地人,租借了三头骆驼。看着他们兴奋的表情,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总觉得很不安。



“林,你说我们这次会成功吗?”我看着林寒,等着他的回答。“要是没有你,也许会更成功。” 他看着我,顿了顿。“瞧你那表情,逗你玩的,我的大作家。你放心吧,我们可是受过专业训练,有过好几年野外探险经验的。你的下个作品可以考虑考虑这次的经历。”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就是这样,几天的相处下来,总觉得他像个孩子一样。然而他的那帮队友却对他崇拜的不得了,我想他能年纪轻轻做队长,总有他的过人之处吧。白天他总是拿着地图,在上面比来比去,晚上更多时间是观察天上的星星。他对我说,每颗星星下都有无数个故事,今天的,昨天的,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前的故事。



我们一行七个人就这样走入了沙漠。



我一人骑着一头骆驼,他们几个人轮流换骑另两头。原来沙漠中的天空可以这样蓝,呼吸一口空气,都有一股太阳的味道。看着一株株的胡杨树,真惊叹于它们的生命力。一路上,我们谈天说地,笑言不断。但我不安的是,自从走入沙漠,我胸前的项链一直是蓝色的,而且还在不断加深。



“哎,我的大作家,你为什么没中文名呢?”林寒笑着,回头看骆驼上的我。“林,你是不是对作家有意思啊,老问别人中文名。哈哈~~~”其他几个人起起哄来。“你们几个别出声,我不是好奇吗?”林寒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对他们几个吼道。“哦,没什么特别的,你要真想知道,就等我们出沙漠吧。”我不是不想回答他,而是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中文名。在孤儿院,大人们都叫我“秋秋”,因为我是秋天住进孤儿院的。16岁后,我就叫“Race”。



“你的项链很独特啊,方便让我看看吗?”林突然收起笑容,看着我的项链。“哦,这个啊。”我一手拿起水晶吊坠,“戴上后,我就再也没取下来过。对不起了。”我向他报以一笑。“没什么的,只是我觉得很眼熟。李子,你看看,好像是我们上次去尼泊尔见过的。”林偏过头,对另一头骆驼上的人说道。被唤作李子的人,跳下骆驼,走到我面前。“对啊,是很像。作家,你也到过尼泊尔?”“没有,我是在一家小店买的,不过店主大概是尼泊尔的。”“这样啊。”林停下来,很正经地对我说。“那你知不知道,它有个很浪漫的名字,叫‘撒旦的眼泪’,多美啊。”林的眼神好像飘得很远。“什么?”我一惊,也跳下骆驼,走到林面前。“你再说一遍,‘撒旦的眼泪’,你还知道什么?”“哦,My god。你不要这样,先松手好不好?”林委屈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也许是过于激动,我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林的胳膊。“Oh,sorry。”我松开手,“也许听到这个名字很惊讶吧。”我解释到。“可你的表情一点不像啊。”林喃喃地说着。“这里面有个传说,不过你想知道的话,就等我们出沙漠吧。”他又扬起孩子般的笑脸。“干嘛学我说话。”我瞪了他一眼,翻身上了骆驼。



“撒旦的眼泪”,这是第三次了。我拿起项链,盯着那奇异的蓝。我甩甩头,想把越来越明显得不安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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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4/9/16 3:50:34 第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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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这是我们在沙漠的第二天了。



林说我们离楼兰遗址很近了。那说不出的不安还是挥之不去。在沙漠的第一天晚上,我竟然没有再做那个梦,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梦。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古代女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不停地奔跑,她回头的那一刹那,我惊醒了,因为她有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项链不再闪蓝光,仿佛那蓝是与身俱来的。



我走出帐篷,看见林在给骆驼喂食。阳光下,他带着笑容,轻松地在三只骆驼间跑来跑去。也许是看见了我,他对我挥挥手,示意我过去。我不自觉的一笑,朝他走去。
“昨晚睡得好吗?没在沙漠里过过,一定睡得不好吧。”林看着我,手并没有停下来。
“嗯,还可以……你说,一个人总做相同的梦,代表着什么?”我歪着头看着他。
“代表啊……”林一用托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代表……你要去看医生了,呵呵~~~”他大声笑起来。



看我不说话,林站起来,双手很自然地扶住我的肩膀。“我的大作家,不要东想西想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想得太多才会这样吧。”
“你怎么能肯定这个人是我?”
“除了你,我可想不出还有谁会一清早问我这样的问题。”林想努力忍住不笑,可还是没忍住。他爽朗的笑声在清晨的沙漠久久回荡着。



***************************



“也许今晚会有风暴。”林看着远处,再看看骆驼,神情凝重。
“林,你怎么了,上次在撒哈拉也没见你这么紧张。”李子努努嘴,似乎有点不屑林的神情。我也觉得不安,我怕我的梦境会成真。
暮色渐渐降临了。骆驼跪在沙地里,我们几个都靠在骆驼身上。
林走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相信我们,相信我,我说过我们会成功的。”我看着他的眼睛,用力地点点头。
风越来越大,眼前有点模糊了。胸前的项链好似在慢慢变热。突然,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是那个老婆婆,我想我不会看错。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又怎么会是一个人出现呢?而她的手中好像有个水晶球。
我站起来,想看得更仔细。突然间,胸前的项链闪出刺眼的蓝光,我觉得身体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Race----”我好像听到了林大声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



无数张脸在我面前闪过,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装扮,却是一张相同的脸。你是谁?你是谁?那个古代女子轻言问道。“啊----”我大叫一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原来又是一个梦。我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想坐起来,却浑身疼痛难忍。



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床前的轻纱被挽起,我的眼前出现一个女子,又一个古代女子。她柔柔地说出一句话,我却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侧过头,好更清楚地看到她。
“哦,原来你也是汉人,太好了。”女子嫣然一笑。
汉人?我糊涂了。看她这身打扮,再看看我睡的床,我视线能看到的屋中的摆设,难不成真的是古代?我笑了笑,压下这股奇怪的想法。怎么可能?穿越时空只不过是科学家的猜想而已。
也许是注意到我的表情,也许是她觉得我太久没出声,她伸出手,贴在我的额头上,放心的一笑:“你的烧退了,这下公主可以放心了。”
“公主?这是哪里?”我有点惊慌。如果我不是穿越时空,那就一定是遇上了疯子,迷恋古装剧的疯子。
“这里呀,是水月宫啊。我叫玉儿,是我们公主救你回来的。你昏迷两天了。”这个自称是玉儿的女子,从进屋后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我的脸。
“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干嘛?我脸上有东西?”我不满地说道。
“哦…不是。”玉儿脸一红,“你长的跟我们公主一模一样。”
“啊?”我一呆,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梦中的古代的女子。



我静下心,恍惚想起在沙漠里遇到了风暴,然后我看见了那个奇怪的老婆婆,然后我…我的项链…我伸手一摸胸前,项链还在。“那林他们呢?”我下意识地问到。
正欲离开的玉儿回过头,“在神殿前就你一个人啊。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会把事情经过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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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Re Re Re 撒旦的眼泪

(四)



三天了,我的身体差不多恢复了,终于可以下床了。这几天,除了玉儿我就再也没见过别的人,包括玉儿口中不断提到的公主(也许是宫主也说不定,这里不是叫什么水月宫嘛)。玉儿只是帮我上上药,准备三餐。



或许是受伤的原因,这几天一直没有做梦,项链也像从前那样有规律的闪蓝光。走下床,我想好好看看这个地方,可身上的牛仔服已经换成了罗纱裙,走起路来真不舒服。看着铜镜中的那个人,好像除了脸就没有一样东西是我自己的。



屋中的摆设很简单,唯有墙上的画刺激着我的神经。那是我梦中见到的女子,一样的脸,一样的服饰。我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想我应该不会有孪生姐妹。我想起玉儿的话,她应该就是公主了。



窗外,是个小池塘,开满了莲花,好久没有见过开得这么娇嫩的莲花了。我走出屋子,走向池塘。池水很清凉,坐在白玉砌成的栏杆上,我脱掉鞋子,把双脚放入水中,刹那间凉意从脚底传入心间,好舒服啊。



“盈儿,小心!”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声在我身旁响起。
我偏过头,是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他快步走来,伸出手,似乎想把我扶起来。突然,他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他退了一步。“对不起,姑娘,我还以为你是公主。”
我注意到,他先前称呼我是“盈儿”,而不是什么“公主”。我笑了笑,“没什么,要换作我也会认错的。”
“你就是公主救回的那个姑娘?你的伤好了?公主不在的时候,你还是不要随便在宫里走动。”说完这些话,不等我回答,他就大步离开了。
这个男从可真酷。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林,不知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我的心沉下来,因为我觉得我是真的遇到了怪异的事,而不是遇上了疯子。我想我还不至于倒霉到遇上两个看起来十分正常的疯子,oh no,应该是三个,还有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公主。



****************************



我终于见到了我梦中的女子,原来她真的是公主而非宫主。看着她的脸就像看着镜中的自己,但却是那样的陌生。“谢谢你救了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盈盈一笑:“没什么。当我在神殿外看到你的时候,我很吃惊。一是你的脸。”她看着我,调皮地用手指指自己的脸。“二嘛,你身上的衣服不是我族的服饰。你那时发着烧,浑身全是黄沙,我就和玉儿把你带回宫中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瞬间有心痛的感觉。她看上去是那样的快乐,但眉宇间却凝着好似解不开的忧愁。更让我奇怪的是,偌大的水月宫,加上我才四个人。公主不是应该有很多侍卫和婢女的吗?



“公主,我可以问件事吗?”叫她公主还有点不习惯。
“不用叫我公主。你应该比我大吧,你就叫我盈儿吧。”她抬起头,收起了笑颜。我猜的没错,她的确叫“盈儿”。
“那好,盈儿,你能告诉我现在是几几年,在哪里吗?”我要确定我的位置。
“这里是楼兰国的水月宫,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了。至于年份嘛,你问的是楼兰历还是大唐历?”
我看着她的嘴一开一合,听着那些字从她口中流出,一下子闷了。天啊,电视剧中的情节居然在我身上成真了?我摊坐在地上,想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公主大叫起来:“昊天,玉儿,你们快来。”我闭上眼睛,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



当我再度醒来时,屋内已燃起了蜡烛,床头站着那个酷酷的男人。



“就你一个人?”
“你醒了。 公主见你晕过去,不放心,让玉儿陪她到神殿拜女神去了。”他走到我面前,红着脸。“不好意思,公主放心不下你,才叫我在屋里看着你,我无意冒范姑娘的。既然你醒了,我就出去了,接公主回来。”



我看着他的表情,起了玩心。“你喜欢公主吧。”他的肩明显的紧了一下,没想到我随便说说也对了。“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卫,怎么敢喜欢公主?你不要乱说。”他回过头,眼中带着警戒。
“哼~~”我一嗤鼻。“你骗不了我的。如果你要我不说,那你就老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故作奸诈的一笑,“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他沉默了很久,点头算是答应。我心中暗喜,这个男人太可爱了,这么容易受骗。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管听到什么,我都要镇定。“告诉我水月宫的一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看得出他挣扎了很久,才开口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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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Re Re Re Re 撒旦的眼泪

五)



我真的是在楼兰,时间是大唐贞观四年,我竟然会在几千年前的7世纪。研究过历史的我知道,贞观四年是公元630年,而公元630年正是楼兰消失的时间。难道我要和这座神秘之城深埋沙漠?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前不久在楼兰遗址出土的那具女尸就不会有了,应该换成我了。



那个男人叫李昊天,大唐人氏,盈儿叫李盈,并非楼兰公主,而是大唐公主,玉儿是她的侍女。李盈出生的那天大雪纷飞,但宫中的池塘竟然会开出莲花,蓝色的莲花。李世明视她为妖孽,于是把盈儿的母亲打入冷宫,更想杀死盈儿。可是刚刚出生不久的盈儿,对着怒火冲天的唐王一笑,李世明竟然决定不杀她了。他封盈儿为唐定国灵月公主,把她放在别院养育,16年来不闻不问,陪伴的她的只有奶娘,还有6岁那年,赐给了盈儿一个侍卫昊天和一个侍女玉儿。



直到两年前,盈儿的外公,楼兰国主,以盈儿是“圣女”之名,把盈儿接回楼兰,让她住在她娘亲出嫁前住的水月宫。而昊天和玉儿则是在盈儿苦苦哀求下,才和她一块来到楼兰。也是在那时,盈儿才见到了所谓的“父王”李世民。



听完昊天的话,我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湿的。为什么会这样?10岁以后我就不曾流过泪,现在却为了这么一个故事落泪。是因为李盈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是因为李盈不是孤儿,却和孤儿没有差别?还是为因我自己身处千年之前而恐惧?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昊天,他一脸愁容。“你说的对,我是喜欢盈儿,盈儿也喜欢我。可是在楼兰的律法里,女子一旦被选为圣女就不得婚嫁。如果一定要成亲,那必须在神殿的女神像面前许下毒誓,但也不能与外族通婚。”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是大唐人氏,唐王把楼兰王最宠爱的女儿打入冷宫,又让盈儿孤苦无依地长大,说什么楼兰王也不会让我和盈儿在一起的。当初他以‘圣女’的名义接回盈儿,我想 就是怕日后有变节啊。”



我觉得昊天走出去的步子似有千斤重。我凝视着胸前的项链,感觉我并不是回到过去这么简单。



*****************************



我又开始做梦了,梦中那个老婆婆说着奇怪的话:“找到你的前世,带着记忆回到自己的国度。”我在一片蓝光醒来,看着项链的蓝光渐渐隐去。前世?莫非真的有前世轮回之说?我的前世难道是李盈?



这些天来一直在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但常常想起Wendy,想起林,还有很多很多属于我的记忆。我必须回去,我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也不应该写入我的记忆。可是该怎样回去呢?总不能一个人进入大漠,再等待一场风暴的来临吧。想起那个梦,想起老婆婆的话,我低头看看项链,仿佛又看见了我们遇上风暴的那一晚,那束刺眼的蓝光。我想,也许只有解开项链之谜,或者相信老婆婆的话找到我的前世,我才能回到我的那片天空。



我不明白李盈为何天天都要去神殿,难道这就是圣女的职责?宫中就我和昊天那个呆子。哎,遇上他这么个家伙真没办法。也只有看着他那张永远是一个表情的脸,才觉得林那张表情丰富的脸是何其的生动。




“嗨,我可以去神殿吗?”我拍拍昊天的肩膀,“能带我去吗?”
他无奈地看着我,我吐了吐舌头,想起了他常说的“男女授受不亲”。“不好意思,我又忘记了,我以为这么多天你应该习惯了我的这种方式。”



“你到底是哪族人?我真不明白你常常说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他摇摇头,“你顺着莲塘旁边的小道一直走,看到一扇铜门后往右转,然后推开不远处的小门,就是水月宫的后墙,到了那儿,你自然能看到神殿。那儿是我的禁地,你自己去吧,不过你最好带上面纱。”



我稍稍梳洗了一下,蒙上面纱,按照昊天的指示来到了门前。推开门,我有点吃惊,我以为我会看到一片繁荣,却只见满眼黄沙。不远处,一座气势雄伟的建筑高高耸立着,我想那就是神殿。仔细想想,也对啊。公元630年,楼兰早已没落了,河道的改道,使这座城失去了生命之源,目前这样的情况应该算不错了。



走入神殿,竟然会有点激动,没多久,就看到了李盈。她跪拜在地上,前方是座神像,一座女神像。
“女神啊,请告诉我,如何让我国恢复生机。难道真是因为我爱上异族之人,才致使楼兰遭此浩劫?女神啊,请给我指示。”盈儿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盈儿……”我走上前,看到她的眼角挂着泪。她站起身,用手擦擦眼睛,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不会打扰你吧。我在宫中太无聊,就过来看看你。玉儿呢?”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玉儿。
“国主招她进宫了。”盈儿脸上浮起一丝愁容,“该来的总会来的。”
“什么?”我觉得事情不太正常。
“你知道吗?你的到来是女神的旨意。”盈儿看看我,又抬头看看神像。“嗯……”我没有作声,我感觉她话中有话。



盈儿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神像。“还在大唐的时候,我曾一个人偷偷跑到冷宫见我娘亲。她说我出生时莲花开放是天意,叫我无论怎么样都要坚强地活着,要等我外公接我回来,可我怎么想到他会以圣女之名将我接回。”



“我不想做什么公主,更不想做圣女。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大唐女子,楼兰女子都好,只要能和昊天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也心满意足了。可是……”盈儿低下头,“你仔细看看神像的眼睛,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抬起头,看着威严的神像,细看之下,发现它的右眼没有眼珠,而左眼的眼珠又是那样的熟悉。我不解地看着盈儿。她解开身上的披纱,颈上的项链赫然映入我眼中,和我身上的项链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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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Re Re Re Re Re 撒旦的眼泪

(六)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的来到是神的旨意了吧。”盈儿穿上披纱。“娘出嫁前来这里还愿,神像的右眼突然滚落下来。娘觉得是女神给她的礼物,于是叫工匠把它打磨成泪珠状,制成项链。我回楼兰那天,她交给我,叫我万万不能离身。如果不是女神的旨意,你为何会出现在神殿之外?你为何会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项链也一样?”



盈儿一下子跪在我面前。“如果是神的旨意,那就请你救楼兰于水火,也帮帮我和昊天。”我慌了神,看着泪流满面的盈儿,竟一时无语。神殿里只有盈儿的哭声。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有何能力来帮她呢?




“该来的总会来”,终于明白盈儿这句话的含意。
玉儿带着一脸愁容从宫中回来,我知道一定有事发生。虽然偷听不道德,但看到她走入盈儿房中,我还是悄悄地跟了过去。



“玉儿,国主真的决定了?”是盈儿的声音。
“公主……”玉儿哭了起来。“我不想离开你。”我不安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哭,告诉我国主怎么说的。”盈儿的声音冷冷的,一点也不像她。
“国主说,三天后,你祭女神解楼兰之劫。我立刻回大唐,昊天……昊天立刻处死。”
“呯!!”杯子落地的声音。“为什么昊天不能走?”盈儿的情绪很激动。
“国主说是因为他,公主才没有尽到圣女之责,所以女神降罪于楼兰,所以昊天必须死。公主……公主!!”玉儿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我赶紧推门进去,原来盈儿晕倒在地上。
“玉儿,快去叫昊天。”我扶起地上的盈儿。“嗯。”玉儿应了一声,人还没出门,昊天就已经冲进屋来。
“盈儿,盈儿。”他握着盈儿的手,声音溢满焦急。



**********************



李盈和昊天两个人在莲塘边站了近两个小时了。我知道,盈儿叫昊天和玉儿一起离开。我也知道,昊天是绝不会丢下盈儿独自回大唐的。两个人相爱并没有错,可他们的这段感情却被认为是楼兰浩劫的原因,古代人真是不可理喻!



“昊天,你知道吗,我唯一感激父王的就是他把你带到我身边,让我在你的爱中长大。”昊天将盈儿拥入怀中,我这个局外人都感到他的心痛与不舍。盈儿抬起头,继续说到。“就像我娘说的,我的降生是天意,那我和离去也是天意。如果我的死可以让女神平息怒火,可以解楼兰之劫,那我也心安了。必竟,楼兰也是我的家啊。”



“哪有女神看着自己的臣民死去?女神应该庇佑她的子民。”昊天大声说道。盈儿用手捂住他的嘴,“不可以对女神不敬。”她伸手取下项链,戴在昊天胸前,“带着它和玉儿一起走,马上就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你明知道我是不能也绝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的。”我看到昊天哭了。“两情相悦在一起就这么难?”
盈儿同样泪水涟涟:“难道非得倾一座城,爱才勉强能叫动人?用楼兰的劫数来成全你我的感情,对不起,昊天,我不能。”



我的泪又一次流下,难道真的相爱容易相守难?
“你们一起走吧。”我擦干泪,走到他们面前。“你们一起走,我替盈儿留下。”
“不可以!”他们同时说到。
“盈儿,你不是说过,我是在女神的旨意下来到的。让我来解楼兰的劫,让我来成全你们的爱。”
我无牵无挂,在我的世界,没有我的昊天等我,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如果注定我要留在漫天黄沙中,那就这样吧。
“我们的劫数怎么能让你承担?”昊天不解地看着我。我习惯性地一拍他的肩,这次他没有无奈的表情。“放心,我不会有事。你要好好照顾盈儿。快走,抓紧时间。”我冲他们笑笑,他们应该明白我心意已决。



“如果我解了楼兰之劫,希望你们再回来。”我必须让他们赶快下决心走。历史是不能更改的,楼兰必定消失,他们不知道,我知道。
“昊天……”盈儿紧握昊天的手,昊天笑了笑。“嗯,盈儿,我们走。”他拍拍我的肩,“谢谢,保重!”我突然羡慕起盈儿,她一无所有又如何?至少有昊天在,至少昊天只对她一人展露笑颜。如果盈儿真是我的前世,那我等于自己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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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4/9/16 3:51:45 第7楼
Re Re Re Re Re Re Re 撒旦的眼泪

完结)



一群士兵冲进了水月宫,为首的老人老泪纵横。



“盈儿,我对不起你啊,可是民怨难平啊。”我了解这位年迈的国主内心是何等痛苦。一边是国家,一边是亲情,孰轻孰重,又岂是简单一句话。为了千百子民,牺牲亲人,能说他错吗?
“所有的罪我一人承担,放过昊天吧。”我不希望盈儿一行像逃难。
“好,就当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来人,带公主去祭台。”楼兰国主转过身去,我还真有点同情他。



这是我在楼兰的最后一个夜晚了,明天我就要被祭神了。突然好想做梦,我想梦到Wendy,梦到林,梦到那个老婆婆,想到自己即将深埋在千年之前的黄沙中,觉得很可笑。项链并没有出现反常,我想不会再有怪异之事发生了。想起了盈儿、昊天和玉儿,不知他们现在可好,是否安全地出了大漠。如果真的能转世,我也想找到我的昊天。




神殿里蜡烛全点亮了,女神像前摆了个祭台,两个法师模样的人站在旁边。通往祭台的路旁,站满了蒙着面纱的侍女。我穿着一袭白衣,缓缓走向祭台。跪在神像前,我祈祷着,希望她能保佑盈儿他们,也希望她能保佑千年之后的Wendy和林。脱去鞋子,平躺在祭台上,两个法师嘴中念念有词,可惜我听不懂。我闭上眼,等待最后的时刻。



突然,神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我坐起身,透过窗户,看见外面飞沙走石。我笑了,我要和楼兰一起随着这场风暴深埋大漠了。神殿的顶塌了下来,我看见神像的左眼蓝光不断,下意识地看看胸前,项链也在闪蓝光。像落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我第一时间跳下祭台,再次跪在神像前。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沙石打在身上痛得我叫出声,随后我觉得我被风卷到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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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儿在对我笑,昊天也在对我笑。我死了吗?



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还有刺鼻的药味,阳光明媚,我想我到了天堂。一张笑脸特写似的出现在眼前,下一秒,我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围。“作家,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想起来了,是林。
我有点不自然的抽回手。“这是哪儿?我还活着?”
“你当然活着,而且一切正常。”呵呵,我知道,是Wendy。果然,她亲了亲我的脸。“吓死我了。你没事跑沙漠干嘛?还好没事。”



然后,我知道我昏迷了一星期。我和林他们在沙漠里遇到的风暴并不大,只是我和他们分散了。风暴过后,他们找了一天一夜,才在楼兰遗址附近找到昏迷不醒的我,连夜把我送到了医院。




一个月后。



“我们都安全出沙漠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中文名了吧。”林搂着我的腰,在我耳边轻语。
“我……”我脑中飘过盈儿的脸。“叫我盈儿好了,李盈。”我微微一笑。
是的,林成了我的男友,我想他是我今世的昊天。还有谁能像他那样不眠不休地守候我一星期,又有谁能像他那样带给我说不出的温暖呢?林也守约地告诉我一个美丽的传说,关于“撒旦的眼泪”。我第三次哭了,原来是这样,我果真看到了我的前世,也找到了我爱的人。



我决定到尼泊尔走一趟,林坚持与我同行,我们一起踏上了尼泊尔的土地。



在帕坦,我见到了库玛莉女神像,想起楼兰神殿的神像竟和它十分相似,也许本就是同一个神吧。历史竟然会有惊人的巧合,我万万没想到,传说里,加德满都谷地原来是个湖,里面开着奇异的莲花。李盈出生那天,宫中也开满了莲花,难道李盈真是女神转世,真的是她带来了楼兰的浩劫?



我又遇到了那个老婆婆,她真是尼泊尔人。我们相视一笑,彼此的心事不言而喻。那条项链在我醒来后就解开了,林说在沙漠里找到我时,它就断开了。他找人把吊坠重新打磨,做成了戒指戴在了我的手上。



在楼兰的那些日子成了我心底永远的秘密。不一定非得倾一座城,才叫爱得动人,我想李盈和昊天也明白这个道理。看着我身边的林,我知道我今后不再孤单,我知道他会用他的心呵护我一生。我比撒旦幸运,因为我找到了我的幸福。




“撒旦的眼泪”,也许每个人都有,只等你的昊天或是盈儿来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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