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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4/8/6 9:34:34 人气: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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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喜欢看书的朋友，进来瞧瞧？
早上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被一阵巨超分贝的“咚咚”声响惊醒。
不用问，就知道是丽丽。
那么多密友中，唯一放着电铃不用，喜欢手工的，只有她。
打开门，“早”未及说出口，臂膀已然被架，不由分说，她拉起我直奔洗手间。
“啪”地拧开灯，擦得铮亮的镜子，在光彩照人的丽丽反衬下，我的面容苍白得分明，连眼角的细纹有几道，似乎都能数得清。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了？至于嘛，不就是一个破男人吗？让你足不出户一个月了？我应该替你把阿姨也辞掉，看你不出来买菜烧饭，不食人间烟火，能捱多久。”
我苦笑笑。
“我不管了。”丽丽从包里拿出一套衣服：“赶快穿上，我在外面等你。今天你必须陪我一起happy去，否则我跟你绝交。”
这样的话，这段日子，丽丽说过不止一次了。每次说过，不过四十八小时，我的耳边又会听到那熟悉的咚咚声。
身任名外企高级主管，忙如风车且不说，喜欢她的男人，只要她照单全收，只怕分身无术。不至无聊空虚到，要来陪枯如黄花的我。
她的心思，其实我一直都懂。却宁可被她，认定是重色轻友、无可救药的那种，眼里只有昏天黑地的爱情。
有些话，只能对自己说；有些感觉，只有自己懂；有些时候，也只想一个人捱。
和阿逸分手已经一个月了。我的心已经没有疼的感觉，只是有段日子，眼里看到的东西，一下子都变成了一个色，不似灰，不似黑，有点透明，象玻璃，脆脆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做什么事，也只是觉得累，累得只想睡觉。生意也懒得打理，索性全部扔给职员了。
当初店初开张招聘时，很多熟悉的朋友都惊异于我挑选的苛刻。
也许那时，我就已经预知会有那么一天。预知我和阿逸快走到尽头了。
我总是在该顿悟时，晚一步，在不该心动时，早一步。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和阿逸，连分手都算不上。因为从未牵过手。确切地说，是他不想，然后，我不想。
他不想，是缘于不想伤害他太太，我不想，是缘于不想伤害他。
我也知道，我和阿逸，也许连爱情都算不上。
我们在一起的地方，都是见不得阳光的地方，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分秒数得过的时间 。
那时间也只能做一些也想做也不想做最终依然做了很多次的事，说一些也想说也不想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的话。
我没有，他也没有。
我没有，是因为可怜的高贵。他没有，是因为自卫的本能。
丽丽的衣，是那种很精致的吊带小背心，七分裤，穿在身上，单从背影看，很容易让人误会年龄。
“苹果绿的上衣配粉白的下装，天，哪象三十岁的人呀。简直象二十出头的。你呀，以后别尽穿那些黑呀，咖啡呀，白呀。换个口味吧。粉些的，更适合你。”丽走了进来。“夏奈尔的，上次出差到香港给你带的。还顺带了一套你最喜欢的SK2。别推托，也别说感激之类的话。我只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你知道，钱花不掉的感觉，也痛苦。”
我笑了笑。在快人快语的她面前，我常常没有插嘴的余地，只有傻乐。心底同时掠过一丝悲哀，我根本就没看出它是苹果绿的，原来我真的色盲了。
“走，咱happy，花光这个月的钱。咱先打吃饭的地儿。听说新开一家西餐厅，很有品味。你等我，我去取车。”
下了楼，走出来，忽然有些炫目。
一缕很亮很亮的色，瞬间冲击了我的大脑，愈来愈近，由模糊到清晰。
我心一凛。太熟悉了，那车牌号码，里面坐的居然是丽丽。
犹似影视剧里最老套的手法翻版，剧情无法进展时，强牵安排主人公失忆，再潜伏一次巨大的刺激，恢复记忆。
而我的眼睛终于又能看到颜色了：火红色的，本田跑车。
“知道是你喜欢的那种。要不要试试？我特地借来的。”丽丽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借的谁的？”强捺住内心的翻腾，我平静地问。
“一个朋友的。刚认识不久。”我的心在一点点地往下沉，因为我看到了她脸上掠过的一丝羞色。
“进来吧。还傻站那里。”
我欠身进去，不再言语。刚刚有些柔软的心，又冰起来。
不过是一段新的故事，一如时下的肥皂剧，还未演到中间，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知道阿逸的存在，都已经结束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只是不知道如果有天他知道我和丽丽的关系，那一贯成熟迷人的面孔，绽露的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其实他结婚了。不过我不在乎。开心，是最重要的。”
一路上，丽丽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一脱下那套正规的职业装，丽丽的精干便荡然无存，只余一个可爱娇俏率真的小女人，尤其是在我面前。
不知在他面前呢？
“又想起他了？”丽丽终于察觉了我的沉默。“你呀，有时就是太认真了。E时代的情感，一如城市上空的烟花，美丽过，就过了。何必太计较呢。开心点，好吗？”
我笑笑。眼蓦地习惯性地掠过方向盘右侧，那串紫风铃居然还在。
而丽丽是一直不喜欢紫的。
“你不是不喜欢紫的吗？怎么不把这串风铃换掉？”我淡淡地说。
“他不肯。他说能给他带来好运。还有那下面缀的那朵紫花，他说叫解语花。呵呵，什么好运呀。肯定是前女友留下的。舍不得扔呗。不过，那女人倒是和你有几份相似，喜欢紫，而且浪漫。”丽丽调皮地瞥了我一眼。
“呵呵。”我打了个哈哈。“丽丽，我想起了一个词，肯定够High够cool。”
“什么？”丽丽好奇的问我。
“白色爱情。Ｅ时代的产物。”
“取自white lies？”毕竟是外院高材生，丽丽一下子读懂了。
我依旧只是笑笑。
车拐了几拐，终于在一家名为“云里小雅”的小房子前停下。丽丽很亲昵地挽住我的臂，往里走去。似乎这个地方，她不止一次来过了。
里面的装饰倒是别致，想必主人是个格调清雅的人。只是似乎没什么客人，冷冷清清的。
恍思间，突然眼前一黑，所有的灯都灭了。
“Happy birthday!”在一团蜡烛的火焰中，我惊见一只雕饰着一个身着紫衣女人的蛋糕。
“欢迎今天的公主。年年如今日，美艳动人。”是阿Joe。
一串彩丝朝我洒来。
“是我安排的。这是阿Joe开的餐厅。上次开张时约你，没找到你。今天是你三十岁的生日。大家难得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聚在一起。是想你开心。许个愿吧。”丽丽的眸里蓄满关切。
心忽然睹睹的。
原来，丽丽这么煞费苦心地把我弄出来，弄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小屋，面对一群熟悉得不能熟悉的人。
是因为，我今天三十岁了。
我已经忘记的，原来还有这么多人记得。
合上掌，闭上眼睛，也闭住了差点溢出的泪。然后，我对准三十根蜡烛一口气吹下去。居然全灭了。
“好兆头，新的生活开始了。”丽丽欣喜万分地说。
“阿Joe，开灯，拿最好的酒来，今天不醉不归。”我一改平时的淑女状，大声叫道。
“得令。”
餐厅里闹成一团。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丽丽也是。
最后，我们都在餐厅打了地铺。一群平时绅士淑女十足的男男女女，全然没了风度，东倒西歪地躺着。
我和丽丽滚着，居然挤在了一起。
迷迷糊糊中，丽丽问我：“你许的愿是什么？”
“不是白色，你的。”
我说。
------《白色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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