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发表:2004/8/3 13:23:32 人气:105       
|
楼主 |
去日可待成追忆 蔓殊菲儿
记忆是梦中的花，夜色下袅娜开放的，温暖的潮湿，我在黄昏的街头驻足而立，女孩，刚刚放了学，微笑着回家，十来岁的年纪，甜美而纯真……
家在城郊，是工厂的公寓，高高的堤下有几顷碧绿的农田，跟父母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才七岁，削尖的脸颊，单薄的身子，杏子般的眼睛黝黑且明亮。
女孩到站台前等车，齐耳的短发在夜风中轻扬，笑容婉转，眸子略带忧伤，我禁不住想上前抚摸她的头，甚至吻她的前额……
同学对她说着听起来怪怪的普通话，带她去子校南边的小山坡上玩耍，林子不大，树很高，坡那么地陡，小心地爬上去可以抓住树腰上的枝叶，金龟子的小勾挂伤了她的衣袖，她们告诉她：“金色的蜂蜂是太阳，绿色的是月亮。”她于是极爱这树林，散学之后并不忙着回家，在炎炎夏日里穿着碎花的裙子爬上陡坡，不知名的野果成熟了从枝头落下，她坐在山坡上，捡起掉在树叶上的果子，红色的果汁将嘴唇和手指染成鲜红。
孩子们在树荫下跳皮筋，女孩也想去玩，同学笑着要她快回去，因为妈妈是不准许她出来玩的，她在家布置了好多的作业给她做，妈妈很少抱她，吻她，却时常打她，她们不知道她那么乖为什么还会挨打，这次妈妈没反锁上门，她横了心要玩，但是她跳不好，甚至笨拙，同学们在一边笑，她远远地看到妈妈骑车回来了，扭头逃回家去。
我坐在回学院的车上，暮色沉沉，街边的灯亮了，各种霓虹的流彩，浮艳绮美，车厢里的空气浑浊阴郁，我拿出在街边买的一小包缅桂，放在掌心，清香的白色小花，是暗夜中女孩的身影。
她从梦中醒来，月光已照到了毯子上面，那银色水波的流动是有声音的呵，她静悄悄地听了一会，下了地，光着脚走上凉台，倚在栏杆上看只剩了一半的月亮，浮云轻纱似地飘动，她忽觉自己的身子这么地轻盈，水泡似地可以在这月光的湖中升起，“如果可真可以飞起来，我便要那月亮边的浮云做衣裳……”
学院离市中心很远，逛了一天的街，我已经很累了，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恍惚中看到那个长我三岁的邻家的男孩，淡赭色的男孩，很温和，小的时候，他为女孩捉蝉和金龟子。那一天，女逃了国画课和几个朋友去铁路边捡男孩发现的美丽的鹅卵石，妈妈知道了，狠命地打她，女孩肿着脸跪在洗衣板上哭泣，妈妈听见有人不断地敲门，过去打开了，拿进来一朵新折下来的含苞的玉兰花，“二楼那个男孩给你的。”她听见下楼的脚步声，知道是他。
爸爸给我的信中说我们家所在的那幢楼前面的空地已盖了很高的新房，现在晚上已看不到月亮，可惜了几株开得繁茂的芙蓉。我想，我的妮妮，她那芙蓉树下的的坟会怎么样呢？
但愿她的骨殖早已化在花的根里，随她们的死亡一齐消灭。
男孩家的母猫生了一窝小猫，毛茸茸的很是可爱，他微笑地问她为什么不爱和同学玩，不愿到他家来，他们离得这么近，她轻轻摇摇头，但她知道他在很专注地看自己，他的目光是温暖的，让她的脸上泛起了桃花般的红晕，他问她喜欢他的小猫吗，她说喜欢，他带她过去看他们，她伸出手抚摸他们，一只白色的背上有黄斑的小猫躺倒在窝里，抱着她的手腕舔她的手，“她真像你，”他说：“你看这眼睛，多像。”她欢喜起来，抱她在怀里，男孩抚摸她的长头发，轻轻问她他可不可以抱她，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他于是拥她入怀，十三岁的女孩子抱着小猫一齐都在那个男孩的怀中了，男孩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和薄薄的肩膀，她不知为何觉得那么甜蜜，她将脸儿埋在他的怀中静静微笑……
男孩走了，他的家也搬去了北方，不，应该说是回到他的故乡。
女孩将小猫带回了家，她叫她妮妮，妮妮很乖，在妈妈的手上安静得像一个绒囡囡，妈妈同意留下她，她于是给她做了一个暖和的窝，她便天天陪伴在她的身边。妮妮小的时候，她喂她牛奶，妮妮长大了一点的时候，她买那种五角钱一包的小鱼干给她吃，妮妮像她一样爱吃这种小鱼干，她舔着她的手指头，高兴地将身体伸得很长很长，尾巴也快乐地翘起来，她带着她出去散步，妮妮欢快地在花丛中奔跑，扑弄着蝴蝶，她追在后面，笑声像铃子一样，她在学校里也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女孩在暮色中呼唤她的小猫，甜美而忧伤，数年来，这孤独的声音总是像露水一样洒落我的心头，我为此在幽夜中哭泣，伸出手去想去拥抱她，而流年却在指缝中消逝如水，十四岁女孩的身影散如花落，我却是连一片花瓣都挽留不住呵……
“你可不可以让我抱你……”女孩对妮妮说：“我是他，你就是我好么……”她抱紧她，吻她的小脑袋，对她说：“我好想有人这样抱着我，可是妈妈，她很少抱我……”
我有一个日记本，撕了一半，另一半空白，作了妈妈的记事薄，那里头曾经有我的梦，记载着我幻想着和他在一起，种种的月下花前，恍如前尘的记忆，在我十四岁的迷梦中变得那么真实，我于是把它们写下来，写在我的日记本上，每次写一点，像我偷偷看的小说一样。
而女孩的秘密很快被妈妈发现了，她把作业丢在一边写日记，妈妈于是将本子拿过来，写得什么呢？为什么不让我看？她问女儿，一边翻开本子，“字写得这么丑？真是难看，英语那么差不知道复习，你到是很有闲写这些鬼东西。叫你爸爸看看，他是怎么管你的！你表姐整天除了学习是什么都不做！所以人家才考上了大学，还通过了托福，以后不准写了！”妈妈的警告是没用的，女孩从爸爸那要回了日记本，依然偷着写，就像那些恋爱的小女生一样，双颊涨得绯红，然而又被妈妈发现了，她总喜欢没有预兆地进来，没收她手中小说之类与作业无关的东西，这次妈妈发了脾气！她从她的手中夺去日记本，女孩上前去争抢，这使母亲愤怒了，她便要撕它，但是她拖住她的手，哭起来：“求求你，不要撕它，我还没有写完啊……”妈妈没有撕它，日记本也没拿去，她拿来一把木尺打她不争气的女儿，爸爸站在门口叹了口气“你不要打她了。”“不打？棍棒底下出孝子，单位里的那些孩子都是打了一顿才好的，不打，她不记得！”
日记本里的故事最终没有写完，女孩将它们全部撕了下来，一页页用火柴点燃了，钢笔的字迹迅速变成了银灰色，在焦炭的纸上层层叠叠，有一种凄艳的华丽，风吹了过来，它们分裂成了一只只黑色的蝴蝶，在她指尖上飘舞，转眼随风逝去……
妮妮，她是我心头最疼爱的花朵，因为只有她听得懂我说话，可是她也病了，妮妮不认得被鼠药药死的老鼠是不可碰的，妮妮是那么地天真，又爱贪嘴。我抱着妮妮去看医生，妮妮是已经救不活的了……
我把妮妮葬在芙蓉树下，因为妮妮最喜欢在花下玩耍，她常常躲在芙蓉大朵的落花后面不让我找到她，而我忧伤地假装哭泣的时候，她就会从花朵的后面猛地窜出来，用爪爪拍我的凉鞋带，然后温柔地喵喵叫着抱住我的小腿，我把她抱起来，放在芙蓉树粗大的花枝上“妮妮真漂亮，妮妮是公主呢……”我看到她骄傲地仰起头，滟滟的眸子是携花的湖水，我的妮妮呵……
我下了车，回到学院，暮晚沉捱，夜风清冷，而宿舍的灯火闪亮与繁星遥相呼应，记忆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如何像晚梦一样让我沉溺于此，而我的童年，少女时代的梦想，已然如水一样逝去永远不会回来了……
|
|
| |
-----------------------------------------------------------
ㄗs;女友﹎.﹎ ∞
①. 准對 耍叼`﹊` ﹊﹊
② 准讓我吃醋﹎ ∞
③ 吵架 要讓步х┈ ┈┈
⺌o﹏﹏④ 揍 要挺住 .....
詠遠噯祢啲姥公吇
o﹎承諾眞訫眞意灬ぺ愛伱絕吥兒.戲﹎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