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发表:2004/7/29 1:05:26 人气:264
|
楼主 |
春 逝
我以为是微风过处一张老树叶抖动了一下,却原来是第一只蝴蝶飞出来了;我以为自己眼冒金星,却原来是第一朵花儿开放了. —— 普里什文 你和谁告别;你遇见了谁;谁在你浓浓的思念里微笑如三月的桃花;谁将你遗忘;那些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是否将替代曾经的忧伤和甜蜜;是否有不可告别无法忘却的人事仍使你恹恹不乐…… 春花开正好,你告诉我,亲爱的,什么样的心情油然而至? 也许你独自一人,你在路上闲逛并消失于人群之中。你不可捉摸。孤独的人不可捉摸。你隔绝于他人的语言和事件,你独自的,你使面容和背影成为记忆,模糊的无可名状的记忆。这是深刻的,也流于忘却。你是一个着迷于忘却的人。因为所有重要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并且不再发生。你想,你是在过一种安详随意的生活。 但是,怎么办呢。你在那条土路上恹恹地走,才一转身,你就看见大片的梨花开了,那么一大片,白灼灼地开了。 你突然有了快乐的欲望。怎么办呢。 亲爱的你告诉我,有没有独自的快乐。 你一定喜欢过一条河流。你也一定,喜欢过某一个人。 那么也请你告诉我,岁月里,是什么消失不见了。 明日不再来。你想,也并不是不经意,不来,也一定在别处,只是变得无关。 我乐于置身的场所是这样子:一座城市,一条河流过城市中央,这一边,是一个人,那一边,稀稀朗朗。 缓慢生活。缓慢终老。缓慢死去。 我多么热爱幻想。我的全部快乐只有这一点点,都在这里了。 三月的最后几天,我不抽烟,吃简单的食物,大段大段的睡眠,不停喝水,写很多很多字在A4纸上。 剩下的时间,我去看梨花,走很远的路,在铁轨上坐到日落。 我没有想念谁。无可想念。 他们。男人和女人们。遇见死的幸福时,觉到痛苦。爱,是生活假的面目。那些见过就忘的脸孔,那些无关紧要的时刻之后,在安静的等候中度过最后的时光。梦之河流淌,缓慢如心底静开的花朵。而一生早已苍老。一生在黄昏的沉睡中死去如年迈的候鸟。头颅跌向大地。天空遥远,如同千里之外的草原。此时我替代你回忆,我替代了你。我将享受你鲜美的生活。 ‘你了解我。其他人不。你就像是我自己,像在我的心里。知道我的一切。设身处地站在我的位置上,思考,体验,快乐和悲伤。正是因为这一点我爱上了你。 禾。当我看着你的眼睛,有如夜色那样忧郁。看见你表情无谓的脸。你的头发,眉,鼻子,嘴唇,下颌,甚至双耳。在我面前你不是完整的。你的痛苦在内心里面。不肯让我进去。禾,为什么。 禾。你不属于谁。不属于任何。 禾。你并不存在。” 他的数学老师。那个漂亮的乡下女教师。他一直记得她穿的那件长裙子。耀眼的,充满光芒的蓝色长裙。那是他童年里关于色彩的全部记忆。 那一年,他十二岁。他叫杜禾。 乡下。那些小孩子们永远是脏西西的。在一条土路上追逐嬉戏。家畜的粪便随处可见。干燥的牛粪,黑果般的羊球。从细细的田埂斜穿过去,可以达到任何一处院落。北方农村的居所千篇一律,如同那些屋子里无以变更的生活。 他对保村的记忆是模糊的。很早就离开那里了。离开。他的一生充满告别。从最初的十二岁就开始了。他无时无刻不在遗忘。抛弃以往的生活。他的母亲,那个瘦小的妇人,那个唯一爱他和伤害他的人。还有他的代课女老师,他短暂的快乐是从她那里开始的。但他从那里离开了。这是他的选择。其他的一些决定了他这样。其他的一些,他不知道是什么。他想过去的这许多年是空白一片,是没有的。没有得到也没有失去。 ‘禾。我看不见你。太阳这么明亮,可是我看不见你。 有时候,我怀疑我们不曾遇见。我做了一个梦,关于你的梦。我爱上了一个人。虚无飘渺。可是某一时刻,我感觉到真切。在那个小镇上,我梦见我们瓜田李下的爱情。我们回到了最初。在十二岁的死亡,在你完整的身体之前,我是你未婚的妻子。我是那个穿白色衣裳的女人。我听见你叫我的名字,你轻轻地叫我的名字。 你轻轻地叫我:Angel. 禾。请不要让我做梦。 请不要让我醒来。’ 沿着风的方向行走 我就能够忘记 我是为了遗忘 才来看你的 安东的十月一直晴朗。他坐在那里,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突然流泪。他的身边没有人,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哭,他坐在那里,安静得像墙上停止的钟。 在此之前,他去过另一个城市。他在那里逗留了一天。 在短暂的旅途中,他不停地说话。自言自语。他说他来了。他说你好吗。他说他很想念你。他说他将失去。他说再见吧。他说再见。 他说他是为了遗忘,才来看你的。 就任这时光,奔腾如流水。 他流泪。一滴,然后又是一滴。但他已经拒绝再回忆任何往事。 ‘夜色中的广场空无一人。我拖着偌大的提箱,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离开这个城市已经三年了,整整三年,还有人能记得我么。是啊,还有谁能记得我呢。在我走的时候,已经把这个城市忘记了。在南方那个城市里,我从未向谁提起过这里,我从不对一个人讲述另一个人的事情,他们是无关的,不存在任何联系,和我发生关系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他们都毫无关联,永不牵扯,他们无一例外地是陌生人,一辈子不会有打听的念头,他们认识我,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我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样安全。我知道人们坐在一块儿会干什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会给他们这样干的机会。 你看,三年了,我又好好地回到了这里。 谁也不认识我,这多么好。 我在广场转了一圈。箱子咯吱咯吱响得很寂寞。在那个高大的雕塑下我站了一会,然后,又转了一圈。 有个男人从对面走过来。 我带你回家。他说:我们可以结婚。’ 我是个喜欢夜夜游荡的人。因为无所事事。有时候一个人穿过夜色中的城市。恍惚有是人是鬼的错觉,心生绝望和虚无。其实霓虹下的街道空旷而安宁,适合晃荡和思考。如果这世上你所拥有的幸福并非很多,或者很少几乎于无的话,我想也许我会在这样的街头和你迎面撞上。我就是这样再次见到L 的,在清晨时分偌大的城市广场。 L:我已经结束了我的生活。 杜禾:我试图重新开始。 L:我厌倦挣扎。 杜禾:过一种随和的生活。 L:在声色犬马中我从未迷失。离开之后也更为坚定。 杜禾:我始终未能放下,也始终未能提起。 L:你被自己悬置。 杜禾:一种糟糕的处境。 L:我也不能解救你。 杜 禾:生活将会解救我。 Yesterday once more 想了半天,最后想到要笑。怎能不笑。昨日从来不是昨日。他不是他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人不是人。 不觉得温煦。亦不失态。平常样子。 你且忙。且不要慌去怀念。从未美好。不必记得。 都无所谓。不是谁的错,谁又不犯错。 记得的样子早已不是那人样子。无可怀想是往昔,风破泪跌。残不了心。 其实是完整的。所有。不必吓唬谁,何必。你的心思她的影子。若无干系。路口在路口另一边。从来不迁徙。 只是伸出去的手,哪一天可以收回来。 假使,Yesterday once more.风景或许未曾变。 何处是温暖?有一点点,惶恐。 未在意什么。亦不必在意。如此,无关。愿意感动的,亦是可怜的。可怜,却不必怜。 亦有怜爱女子。过往。恍惚。力不从心。亦或,躲闪。 各自有新生活。 是阳光给你温暖。或叫作上帝。 我在屋顶看鸽群时,亦有人伴身边。那时只觉荒凉。争吵或亲密,都不过似戏。 离开某某,可以不想念。 离开某某,仿佛失自己。 这是区别么。告别从来简单。如同我们遇见。 谁人守一生? 奢望是从容。而后辗转文字。只是之于文字,几乎快要失去。 不是不惧怕的。 或者不如早放手。它不曾带来任何,即便于心,亦无宽慰。 今天遇见某人,突然害怕关心。压抑极了。她说,再看文字已隔经年,犹见血痕。 一直一直,真的真的。不曾改变。 不是本意。或许天意。 夜幕下的街灯,细微冰凉的风。无边寂静里夜行人匆匆的影子。那嗒嗒的脚步声是唱在午夜的一支寂寞歌儿。很多时候内心里对这些意象有隐秘的亲切。我就是一个彻夜游荡的人,在别人睡梦的边缘独自呢喃。 湖面幽暗。远处有灯火。恍惚的年华。所有美好总是遥不可及。生命中有太多午夜的悲凉和伤痛,太需要温暖。 没有人知道我在湖边坐一整夜,只是为了等待黎明。 思绪凝止着,暗藏汹涌。坐在石头上眼望远方。远方也只是无尽的黑。或许那深处也有熟悉的身影。有人辗转睡去。或在午夜里从一些荒凉的梦中醒来,思念和哭泣。我的冥想并无用处,一切都在发生。我们都坐着,等待黎明。 我是一棵树。或者其他什么。任何一种独自生长的植物。也曾招摇在风里,长满叶子。天生需要光合。只是没有。所以凋谢。那些涌动绿汁的神经,渐渐枯萎。 那个地方。一个酒吧。我曾经对别人描叙过那里。在市政大楼斜对面那条街上。引河路。我记得的。我去过六次。也可能是七次。大概是这样。更多的时候我从那里路过。如果那时我的身边有人,我会告诉她,会特意地指给她看。这个地方。这个酒吧。可是当时我说了些什么,我讲那些故事了给她听了吗?我不记得了。我记得有一次,我和XU从那里经过时,我就是这样的。还有别的人。可是我说过什么,我统统不记得了。 早春。花未开,草未青。迷蒙多雾的阴天,日子是稀落平常的模样。闲淡似止水。坐在封闭玻璃的阳台时候,钟正走过十二点。临窗是马路。公交车穿行在城市的子宫。躁响着春天的七情六欲。马路对面,环保局三层大楼很气派,玉白鹅黄地盘踞着。 我坐着,抽烟。有时候怀念。对着镜子冷笑。没生气的一张脸,像落了尘灰的塑料花。繁红茂绿的样子。只是当初的新鲜,轻易败给了岁月。我打电话给L。我说,我的身体很寂寞。 是谁的声音在冷夜里温暖?是谁的指尖在触碰温柔?是谁把头颅低下又高高昂起?是谁在风里狂奔?我们无知去面对人类面对世界的苦难。我们在消费和享乐的当下用潮湿了的青春去祈求一点点属于我们自己私心的温煦。一些挥霍的资本。我们一无所有。无助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只会哭泣,还不会去学着诅咒。 可是风在破碎了的玻璃窗口沉默在沉默,死寂着窒息了远方的气息。远方的远方的流浪,风从来不曾吹过。那些憧憬过的年少时光是否真的存在?那个城市中央流淌着河流的城市,那些白鸽和花儿,要如何风尘仆仆才可抵达。 他不过是个世俗的哑巴,其实有太多的话要说出口,也值得任何有心人去爱。 冷的。时间太快。从冬天再到冬天,我忘记春暖,忘记夏炎,也忘记秋风秋雨。我只记得冬天。深冬,岁末。仿佛所有时光我统统不曾度过,仿佛,我从一个冬天转身,走到另一个冬天的街道。时间太快,他坐下了。 城市的某条街。酒馆。我坐下,独自的飘忽不定的,荒凉的。像一些人的梦。像那些从梦里醒来再不能入睡的人们。恍惚而惊心。等一个人,记忆一个人,想象一个人。他要做的是这样一件事。不是遗忘。遗忘是丢弃自己的灵魂救赎肉体。他要记得,以此保全。他想所有的往事都不会再回来了,所有触动内心的爱都丢失了。他是唯一记得回头去看的人。他想他要记得,他记得,这些存在过的才得以存在着。 长久的等待。1:05:34。1:38:20。一个星期。一个月。六个月。时间的惩罚。在时间里凝固的记忆。无法融化。 我记得那条街。那条街上的灯光。楼梯。酒馆的陈设。秋千。我记得车开走前淡淡的告别。 我记得九点左右的早晨。记得商场门前的顾盼。记得身后的声音。弦尤在耳。记得短暂的相随。空气缓慢流动。溢着莫名的喜悦和安详。清冷冬天。 我记得最初的一切。 我记得车载着我呼啸而去。记得艰难的一次离别有过哭泣。来不及说保重。来不及。我说等等,我说等等。车那么快。要说的话都没有说。要说的话,都被风抢走了。 我记得七月的出走。海边三日。终于可以是不再需要任何的一个人。不再需要任何。以为。 然后。长久沉寂的日子。 他是轻微失语症病人。12岁之后沉默寡言。懂得分寸,但并非出于忌惮。无法言明的隐忍性格。但他是内心健康无限宽广的人。有爱,深沉的,无望的。 他说话,低低的声音。 当他沉默不语的时候,就是他在爱你的时候。 这时候他的眼神空洞,看着别处。他从未仔细注视过你。但他会记得你的样子。永不忘记。
http://it.sohu.com/20040802/n221316602.shtml
|
|
|
----------------------------------------------------------- 我想我会一直想念九月,就算会很不快乐,还是会一直想念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