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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3/11/2 22: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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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楼 |
Re Re Re 最蠢还是马克思(作者:张五常)
回风满岳阳楼:我所理解的“彻底理性”
在评价潘岳“环境文化”之说时,我提了一个“彻底理性”的观点(祥见拙贴《“环境文化”、“误区”、“彻底理性”及其他》,缘由既有感于潘文从故纸堆为环境文化寻根之不妥,也异见于有人(向中华网友)断言潘岳此次是进入了“误区”之不全,这些不妥、不全的认识根源盖因缺乏“彻底理性”所致,而这在我们同胞中间是广泛存在薄弱环节(部位)。 风满岳阳楼网友看了我的观点后,写了一个回贴《回夜啸:潘岳的环境文化对传统的吸纳及应吸呐什么》,此贴的用意是很好的,观点也很有可取之处。比如看到传统的环境观念是以失去发展为代价,这种“无为”最终是非民族主义的等。但总起来看还是“不够味”,特别是对“彻底理性”的诠释,与我的想法似乎还不大对路。 可能,“彻底理性化的世界观”企图穷尽社会的一切问题,从“神”的授意到市场的配置均不在话下,那倒真是一个“恐怖”世界了。可我讲的“彻底理性”并非如此,他并不奢望“穷尽”一切问题,却要敢于“研究”一切问题,特别是敢于打破一切传统观念(包括古今中外),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来研究一切问题。而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本身就非常需要饱满的“彻底理性”精神了。 按照经典的说法,人的认识状态可以分为感性、知性、理性三个阶段。感性是人们感觉到了事物存在的初期认识状态;知性是把感性材料组织起来形成的知识体系,它往往只认识了事物的现象;理性却要认识事物的本质。因此,黑格尔说过,知性是抽象的、形而上学的思维,理性是具体的辩证的思维。 联系到过来的实际看,情况就复杂得多了。很多重大科学发现发明究竟是怎样的思想认识方式?比如爱因斯坦20多岁提出的相对论、霍金残疾后提出的时间论,都有某种特殊的思维方式吧。具体到我们的实际则情况大不相同。我们的文化是典型的官文化,社会的一切似乎都在围绕着它运转。而官往往是与民对应着的,脱离群众、脱离实际不仅仅是官的规律和悲哀,也会成为我们民族思考的悲哀。我们的学者、我们的精英、我们的网鸣难道就能轻易脱开这种悲哀吗? 下面,我简单自答关于潘文的三个思考题吧。1、环境文化既然是现代文明的产物,何以我们几千年前就有了呢?照此逻辑,是不是非洲有得更早,实践得更好?如果可以商榷,那么所谓环境文化与中国(当然包括非洲)古代的相关思想和做法的差异在哪里?发展逻辑会怎样?答:我们可以吸取古今中外文化中一切好的有用东西,但不能将他与现代先进文化等同起来,更不能厚古薄今。所谓“环境文化”只能是整个现代先进文化的某个特定视角,其源流主要还是西方文明中的理性精神,他所对应着的问题是社会发展前进中的必然的可以克服的障碍。而我们的传统文化(包括非洲的传统文化)总体是非理性的,是停滞于某种社会的落后文明。
2、环境文化的生存基础是什么?或者环境文化受制于什么条件?环境文化的基本条件是(全社会的)理性精神,重要条件包括民主政治制度、平等有效的经济方式等。
3、当代中国环境文化的发展特点是什么?这是与整个国家稳定、健康发展的各个方面系统关联着的,绝非某个部门、某个方面、某种理论、某条政策所能够奏效的。
回夜啸兄:彻底理性·霍金以及潘岳
关于哲学的东西,我本就只知道点皮毛。据我所知,“彻底理性”的追求是随着技术主义的甚嚣尘上而出现的,同时,也因技术主义对人类社会伤害的加深,哲学对彻底理性的批判也出现了。康德最先认识到理性的局限性,决意通过批判哲学来为理性划界。尼采从事了大量的彻底理性实践,但正是尼采,又自称为“彻底理性的非理性主义者”,他后来也疯了。可以说,彻底理性的追求,是理性的乌托邦,是理性追求的极端。它由于对经验主义的否定,否定历史承继的必要,而与人类生活的不断变化和发展背道而驰。这是我的个人陋见。若有方家看到解惑,则不甚感谢。
可能是我错会了你的意思,也许你所说的彻底理性,是指一种分析问题基本的理性态度。但在概念的引用上,我觉得还是应当慎重一些。否则,遇到我这样的呆子,容易较真。关于你所说的“这些不妥、不全的认识根源盖因缺乏‘彻底理性’所致,而这在我们同胞中间是广泛存在薄弱环节(部位)”的问题,我在这里引用德国学者傅Michael Friedrich在《中国哲学的创造──当代儒家的一个主题》一文中的观点,或许值得参考:他认为当代儒学存在着两难的处境: 一方面它必须彻底理性化, 才能够以“哲学”的身份与西方对话;而另一方面, 如果儒学中所包含的某种信仰的基础受到理性的检验, 现代儒学或许就不再是儒学了。 他这里所说的“彻底理性化”,我想与你所说的“彻底理性”大概是一个意思,即不是指哲学上的“彻底理性”本身,而是指一种分析问题所必需的现实主义的理性态度和逻辑运用。
对于你所引用的爱因斯坦,霍金等的例子。我认为,他们的“特殊的思维方式”,正是人类在理性吸收现有自然科学知识的基础上,一种想像力的表达。理性加想像,然后再去求证,向来是科学取得突破的有效方法之一。这是人类所有理性思维和感性思维的高度综合。在他们那里,科学多了一层艺术的美感。他们之所以将自己的看法说成是假说,设想,也说明,彻底理性在他们那儿是不存在的。
至于你所说的敢于研究一切问题,这种态度,与理性与否本身没有任何关系,而似乎更与情感、性格之类的东西有关。我不希望潘岳以任何一种彻底理性的方式去研究问题,也不指望他能拿出一个彻底理性的答案,更不指责网鸣上的非理性之举。谁让我们都是小民,学识有限,我们尽其所知,倡所欲言,就已是在尽我们的责任了。以现实主义为原则,就够了。至于悲哀与否,我倒不觉得。
对于你所解释的环境文化之类的。我得说明,本人对这个专项素无认知,对西方的环境主义也只是略知皮毛,你有你的解释,潘岳有潘岳的解释。我都是只能多看多学习。但挑潘岳的刺比挑老兄的刺更容易引起注意,也更有用一些,因为说不定有知言片语能起点作用,也算参加网鸣的一种责任和意义吧。
顺便说一句,潘岳的文章我又细读了一下,关于中国传统文化方面还有待他进一步的文章来求证我心中之惑。至于其他,民主自由之类,当官的说这些话已属不易,给他鼓鼓掌之外,也就不敢奢望什么了。
“具体到我们的实际则情况大不相同。我们的文化是典型的官文化,社会的一切似乎都在围绕着它运转。而官往往是与民对应着的,脱离群众、脱离实际不仅仅是官的规律和悲哀,也会成为我们民族思考的悲哀。我们的学者、我们的精英、我们的网鸣难道就能轻易脱开这种悲哀吗?”
——这个问题提出中国社会最现实的状况,潘岳同志虽然也在文章中把环境文化与从政治,法则等联系起来分析,他对于老百姓的知情权与监督权也在文章中多次强调其重要性。但如果不能在实际操作上突破“官文化”的锁链,那么理论与实践就难以相结合了。因而夜啸先生以上所提出来的几个问题是需要有进一步细化地解释。
回风满岳阳楼网友:
我的原意就不是从西方哲学来把握“彻底理性”的。但是,不取彼义,未见得就不能站到一个足够的高度看问题。中国人向来就喜欢“谦谦君子”,遇事“不求甚解”,下笔“述而不作”,风友不知对此如何看的?
在分析理性主义与经验主义的时候,事实上也更需要理性精神——这就是“千万”不要站到“知性”抽象的东西里下判断,而要脚踏实地回到实际中去思考。比如我们中国人的“经验”(包括个人的和民族的、实践的和书本的、自己的和外来的)肯定是由自己的传统文化和既定政治体制所决定的,你对其没有“自主”的扬弃,一任驾轻就熟下去,还能作出什么真正的“改革”吗?
可能“彻底理性”的确引人误解,但用什么词好呢?另外,你还有点曲解其意,彻底理性不仅是指敢于研究一切问题这样的态度,更重要的是指实事求是(而不是从“书本”“出发”)的研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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