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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Re 蝶杀（转）
“袖儿，近日寻梦楼那儿可有什么举动？”
“除了三个月前兰心杀了潇湘剑客袁慕飞外，非就没有再杀任何人。”
“哼！他连我的人都敢杀，难保以后不会骑到我头上！”
“爹，潇湘剑客是你的人？”
“袁慕飞本来就是我们慕容世家的一颗棋子，若不是我救了他，他早就在阎罗王那儿喝孟婆汤了！”
“那……爹你要怎么处置非？”
“哈哈，对于杵逆我慕容世家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处置？”
“可是，非好歹也为家里苦了这么多年呀……”
“袖儿，你的心还是太软。”白髯的老者瞪了她一眼。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杀了他，灭了寻梦楼。”
“这是老宗主的命令吗？”
白髯的老者点点头，道：“老宗主说了，只要你灭了寻梦楼，你想要什么，他都依你。”
她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好。老者看她一眼，道：“还犹豫什么？快去呀！”
“袖儿告退。”她欠了欠身子，心却沉到了地底。
“姑娘可是姓楼？”长长的甬道上，水色衣衫的女子轻轻地问。
楼袖儿抬了眼，静静地看着她。水色衣衫的女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是青家的人。”
青家！
“我是楼袖儿。”不再迟疑，她报出自己的身份，“青家少主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哥。”虽然有些惊讶，她还是说出了他们的关系。
袖儿打量着她，忽然问道：“你……你可是寻梦楼的冉芊？”
“是。”水色衣衫的女子点了点头，道，“我是冉芊，寻梦楼的风吟阁主冉芊。不过，我的本名叫青衣。”
“你来找我，为的又是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忙。”
“何事？”
“杀了逍遥公子。”
袖儿一惊，冷冷地回绝：“不行。”
“为什么？”冉芊有些焦急。只有依仗山外青山楼外楼的势力，才能灭了寻梦楼。眼下楼姑娘不答应，那她的报仇大计……
“逍遥公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袖儿略有薄怒。见她有些犹豫，又道，“你若将原因告诉我，或许我会帮你。”
“他杀了我哥哥。”冉芊恨恨地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七年前的那件事。”
她惊得叫了出来：“你是说……青家少主突然暴毙一事？”
“不错。”水色衣衫的女子眼中露了一抹哀伤，“七年前，我亲眼看他死在逍遥公子的手上。”
她沉默了，许久才问：“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冉芊怒道：“自然是真的。就是为了杀他，替我哥哥报仇，我才会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那好，我、帮、你、杀、他。”她咬着牙，一字一字道。
五 她不是你的秦殇
七月初七，阴，有雨。
“今晚，又见不着了。”逍遥公子倚着窗户喝酒，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他将手中的酒盏看了又看，忽然笑道，“出来吧。”
一袭白衣轻轻落在楼面上，逍遥公子径直走到他跟前，笑道：“寒剑白衣？”
“是。”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逍遥公子慕容非？”
“袖儿告诉你的？”他冷笑一声。
“是。”白衣男子又点了点头，忽然问道，“秦殇姑娘可在？”
“在，也不在。”他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要找的秦殇已经死了，如今的秦殇，已不再是原来那一个。”
“袖儿告诉你的？”白衣变了脸色。
“是。”慕容非也点了点头，道，“出去谈吧。”
秦殇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长长地舒了口气，冷笑道：“这位姑娘是？”
兰心道：“她是……”
“我姓楼，名儿不值一提。我和你们主子逍遥公子是旧识，今日想见见他。”袖儿还是浅浅地笑着。
秦殇沉吟片刻，看看兰心，又看看袖儿，道：“你随我来。”
空旷的树林中，一片树叶突然离枝。
“拔剑。”
“拔剑？”
“是的，拔剑。”
“在这世间，能让我拔剑的人还不到三个。”慕容非笑了，“你——还不配。”
“是吗？”白衣也淡然一笑，“那如果我代表山外青山楼外楼向你挑战呢？”
他挑眉道：“你能吗？你们楼姑娘呢？”
白衣笑道：“对付你，还用不着楼姑娘亲自动手！”话音刚落，寒剑已然在手。
“蜀中唐门的伤魂断肠散。”楼袖儿捧着酒杯，淡淡地说道，“此药无色无味，在酒中溶解一个时辰后，会凝结成血红色小颗粒，附着在杯壁。”
秦殇脸色一变，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是楼袖儿，山外青山楼外楼的主人楼袖儿。”她还是浅浅地笑。
“你是山外青山楼外楼的人？”秦殇的匕首颤了一下，“你既是山外青山楼外楼的人，就该知道，来寻梦楼，你只有死。”
“忘了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名字，叫慕容袖儿……”楼袖儿长袖一甩，已拉着兰心出了寻梦楼。
慕容袖儿！
秦殇手中的匕首突然落在地上。她飞奔着出了寻梦楼，却已寻不到二人的踪迹。
“真的……动手了？”秦殇喃喃道，“蝶姑姑，你真的要杀他吗？”
偌大的风吟阁内，秦殇怔怔地站在那里。
断缕阁、红丝阁、残雪阁……连风吟阁，也是空无一人，寻梦楼的人似乎都消失了。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正欲去无言居，却见身后，水色衣衫的女子正淡淡地笑着。
“风吟阁主？”秦殇欣喜地唤了一声，突然顿悟，“你出卖了寻梦楼？”
冉芊依然淡淡地笑着，她走到秦殇面前，将手轻柔地放在她的颈上，笑道：“逍遥公子杀了我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他报仇？”
“你哥哥……可是寻梦楼七杀手之一？”
水色衣衫的女子一怔，放开了手，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一想，又笑道：“是了，你是妖蝶的徒儿，七大杀手曾经上相忘轩杀妖蝶，你自然是见着了。”
“当年，七大杀手上相忘轩，当真只是因为逍遥公子在蝶姑姑面前捏死一只蝴蝶，蝶姑姑向他发了一枚透骨钉吗？”秦殇心中多年的疑问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逍遥公子绝不会因为小小一枚透骨钉就派七大杀手杀上神女峰。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七大杀手上相忘轩，他根本就不知道。”冉芊看着她，缓缓道，“你该不会不知道，他和你师傅曾经有一段情吧？”
秦殇惊讶地摇头。
水色衣衫的女子继续说道：“他向妖蝶求亲，妖蝶却向他发了一枚透骨钉。七大杀手知道他为妖蝶所伤，就自作主张上相忘轩报仇。”说着，忽地叹了一声，道，“他苦恋妖蝶几十年，而她却毫不领情……”
蝶姑姑心有所属，自不会接受他。
秦殇想起了七岁那年，在相忘轩，蝶姑姑手持短剑，衣袂飘飘地迎风而立的模样。
“可是，后来他知道我哥哥他们曾去找过妖蝶，竟然痛下杀手！”冉芊的语调渐转哀伤，“我亲眼看到我哥哥死在他的刀下……我忍辱负重七年，等的就是今天！我绝不允许你破坏我的计划！”
秦殇叹了口气，苦笑道：“真没想到……其实，我也是来杀他的。”
“你也是来杀他的？”冉芊疑惑地看着她，“我不信！他待你这么好，你怎忍心杀他？”逍遥公子待秦殇有多好，寻梦楼所有人都知道。
“那么你呢？”秦殇反问道，“他待你也不薄，你又如何狠得下心来杀他？”
水色衣衫的女子颦了眉，默然不语。
“我们是一样的。”秦殇一语道破她的心思，“你当真忍心看他死在他亲妹妹的手上？”
“你说什么？”
“楼袖儿就是慕容世家的三小姐，慕容袖儿。”秦殇叹道，“逍遥公子，就是慕容非呀！”
冉芊惊得退了一步。她从未想到，寻梦楼的主子逍遥公子，竟会是慕容世家失踪多年的长子，那个用剑奇才慕容非！
“怎么会……”她步步后退，“不，不可能的！绝对不会！”
秦殇无奈地叹了一声，出了风吟阁。
树林里，枝上的叶子被剑气震得纷纷离枝，落了满地。
慕容非躺在落叶中，胸口上插了一把短剑——邪剑。
兰心拔出邪剑，在他身上放了一朵洁白的兰花，道：“本来是不应该瞒你们的，可是……”
“可是相忘轩和寻梦楼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你只得混入‘寻梦楼’并伺机杀他。”袖儿接着道，“你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你没有把握杀了他后全身而退。刚才你见到他的时候本来想动手的，可是，你发现我是他的妹妹，于是，为了顾全我和他的兄妹之情，你没有出手。直到此刻——”
“果真，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兰心苦笑道，“我从未想到，他竟会是慕容世家的人，而慕容世家，竟这么轻易地让你杀了他！”
“酒杯中的毒是我下的，白衣也是我遣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消耗他的功力。”袖儿淡淡地说道，“我杀他，并不单单因为家里的命令。我和他还有一些私人恩怨。”
“原来你早就知道一切！”兰心叫了起来，“你和他一直都有联系？”
“他毕竟是我哥哥，而我，是他最疼爱的妹妹……”袖儿的神情有些落寞，“他常常会回世家，也知道我就是‘山外青山楼外楼’的主人楼姑娘，可他从未想过，我会害他……”
“他当然想不到，害他的人会是你！”
秦殇踩着落叶而来。兰心有些歉意，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她抱起慕容非的尸首，笑了。
“我全都听到了。我不怨你。‘相忘轩’和‘寻梦楼’的恩怨，并非我所能解的。不介意我将他安葬吧？”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莫名地悲哀。她不该为他伤心的，她是来杀他的，她应该高兴才对呀！可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白衣看着她离去，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让她走吧。”袖儿轻轻地拉住他，“她不是你的秦殇。”
六 我宁愿让蝴蝶杀死
残雪阁外的梨花林中，秦殇填上最后一捧土，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土丘。
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的逍遥公子，慕容世家曾经的长子慕容非，已经长眠地下。
她微笑着在土丘顶上放了一朵梨花，不知为何，竟也落了一滴眼泪。
如雪的梨花中，黑色衣袂随风舞动，像极了一只黑色的蝴蝶。
黑衣女子来到土丘前，冷冷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没有死。”
梨花瓣突然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慕容非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定定地看着她，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突然问道，“是芊儿出卖我的？”
妖蝶侧过了身子，看着满地白色花瓣，点了点头，说道：“她是青家少主唯一的妹妹，你杀了她的哥哥，她自然会找你报仇。”忽又说道：“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他笑着，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刀。
薄如蝉翼，冷如寒冰——绝世好刀！
“这把刀，叫做蝶杀。”
她动容，却仍不愿看他。
“为了让你杀我，我费了三年才觅得此刀。”慕容非缓缓说道，“我说过，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
“为什么……”她终于看着他的眼睛，竟说不出话来。
“你答应过，会让我笑着死去。”他还是在笑。
妖蝶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问道：“你不后悔？”
“永不后悔。”
“好！”
手起刀落间，满目雪白顿时染了血腥。
慕容非笑了，他一生都未尝笑得如此开怀。
“知道……知道这刀为什么要叫蝶杀吗？”他握住妖蝶手中的刀，笑道，“如果得不到那只蝴蝶……我宁愿……让蝴蝶杀死……”
雨突然就下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
妖蝶默然地站在雨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秋去春来，春去花开，人已去，落花常在。
云淡风清的天气，湖面上微波泛泛。湖边，水色衣衫的女子轻轻地将贡品放在墓碑前。碑上，青苔又厚了一层，文字越发模糊。
“哥哥，青衣又来看你了。这些天来，你好不好？不必为我担心，自从寻梦楼被灭了以后，我就跟着慕容世家的三小姐，也就是苏云姑娘。她待我很好。
“哥哥，你知道吗，逍遥公子竟会是慕容世家的长子慕容非！苏云姑娘为了你，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哥哥，他终于死了，被巫山相忘轩的妖蝶亲手杀死了，尸骨无存。当年就是因为你们去杀妖蝶，他才会杀了你，而今，你在九泉之下也应该瞑目了吧！
“哥哥，为什么他死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快活，反而会为他难过呢？为什么……”
不远处有座新坟。坟边上，黑衣女子看着这一切，半晌才深深一叹。
很久很久以前，他在这里，向她求亲。那一日，蝴蝶漫天。他知道她深爱蝴蝶，就捉了成千上百只色彩斑斓的蝶儿送给她……
叫她如何答应呀！
慕容世家和相忘轩的恩恩怨怨，打从她师傅那代便开始了，她又怎能嫁给慕容世家的人？
况且……她的心里，年少时江湖山庄内的那棵水杉树上，那一双名字是再也无法忘却了。
于是她拒绝了他。却不知，他竟会……
她看着刀所到处，破碎的蝶翼如雨一般落了下来。她拦不住他，只能发了一枚透骨钉，打落他手中的刀。
她从来就不知道，七大杀手不是他派来的。她更不知道，就因为他们想要杀她，他居然狠心杀了他们！
一切一切，都因她而起。
她会赎罪的，但是，必须先了结相忘轩和慕容世家的恩怨。
她会亲手，将这把蝶杀插进慕容世家老宗主和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的胸膛。他们，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真正凶手。
或许，他是知道的。
他不是慕容世家的孩子。从来就不是。他的身上流的根本就不是慕容家的血！
慕容世家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自认为武林正派的人，觉得他底子好，根骨好，这才收留了他，作为做杀人的傀儡。
他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无法挣脱他们所安排的结局。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循着师傅安排的命运活着呢？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注定，无法更改，无可挽回。
一滴眼泪，自薄如蝉翼的刀刃上滑落。
妖蝶将它收入怀里，不知为何，突然笑了。
向羽纱完稿于2002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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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都只是自己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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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3/8/20 7:37:12 人气:203 
发表:2003/8/20 7:37: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