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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3/6/26 21:05:41 人气: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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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回忆录（二）
小学的时候，我的个子在班级里算是高的，每次我都座在后排，班级里我永远也不是三好学生。最大的一次官，就是收作业本的组长，时间也不长，维持了三天。每次我的考试都是班级前十名，每次表扬都没有我。后来我们换了一个班主任，一个男的小老师，我已经健忘了他那个时候的年龄，只是记得他当时好像追我的音乐老师。这个班主任真的很好的，很认真。他的书法很好，我们经常帮他写学校的大黑板。他组织我们班级同学去收集中草药，采了以后卖给药商，然后就把钱做班费。在星期天的时候他带着我们去山上玩，回来的时候草药总是能满满的装了一大口袋。他在班级里按照等级分配学生的奖励。前十名的同学可以拿到本子、铅笔之类的奖励。每周都有，每周他都给我们测验。结果在那个时候我被他发现了，因为我的成绩总是很稳定的，每次都能得到奖励。然后他就很奇怪说平时作业满分的一些同学为什么考试的时候很糟糕。其实道理很简单：在班级里我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说话的人，我很孤单，很离群的那种。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自然在早上收作业之前，大家都合作——抄作业，轮流抄。然后轮流检查。我自然没有这样的份，我也不给他们抄我的作业，所以老师改作业的时候我经常做错了题目。但是这是我自己做的作业，考试的时候他们没有的抄了，所以考试我的成绩和平时一样的好。其实很简单的道理，但是却导致我一直、永远也不可能是班长。在那次选班长的时候，在那次按照成绩选班长的时候，候选人是那个小班主任给的，我在第一。在要同学选举的时候，我名字下面一个举手的人都没有，大家都看着我，老师重复了几遍我的名字要大家举手，班级里依然很安静，最后一次，班级的一个小男生很胆怯的举起了手，最后，是三个男生举起了手，第一个，是那次他被人打的我帮他的一个；第二个是经常到我家的他的奶奶和我奶奶一起打麻将而我们经常在一起作作业以后睡在一张床上的；第三个是我的同座位。下面的三好学生我自然也就不是了，因为校长说：怎么就那三个男生举手啊？没有人缘，三好生要全面发展的吗。而后，很不自然的看着我“怎么这几个男生和他不错吗？”我很恼火他的目光。
在后来的岁月里，我依然包含着孤独，我不喜欢那热闹的气氛，不喜欢在一起和他们玩。那个小老师到是想培养我的，创造机会给我和大家，可是我拒绝，我依旧生活在那冰冷的世界里。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最疼我的人是我的爷爷。我小时候最喜欢吃麻团，在我最后一次的印象里，他哄我，哄我回去，给了我粮票和钱，然后告诉我买麻团钱不够，要6分钱的，他只有4分钱，然后要我的小姑妈带我回去找奶奶拿，然后他就使劲的搂着我亲我，告诉我要自强。等我买到麻团的时候，别人告诉我，我爷爷跳长江自杀了。我没有哭，也许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生离死别，我只是傻傻的在看周围的人在打捞我爷爷的身体，很破碎的，我的奶奶在哭，我的姑妈在哭，我的小叔叔在哭，唯独我不哭。我的表哥搂着我，他也在哭。那个时候我4岁，76年，一个国家领导人死去的那年，我爷爷自杀了，我没有哭。我永远记得，我那支离破碎的爷爷。从此我就得了恐高症，我不敢在去爬那个山了，我知道我爷爷在那里跳下去的。我也不敢在到水里了，我知道我爷爷的身体在水里。
在下去的时间里，我一直被恐惧包围。一次我奶奶出去打麻将，我一个人在家睡觉，半夜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周围好黑，我拉了灯，发现自己的影子好丑陋。我吓的走出门去。半夜的街道上很黑，我转身到了我的隔壁邻居家里，把我的那个邻居小男孩喊了起来，我说：把你的床借给我睡，你搂着我。然后我们就睡着了。他妈妈抱来了一床很大的被子给我们，怕是天冷孩子蹬被子。早上醒来的时候对他们说了：谢谢。我就走了。半夜阿姨告诉我奶奶我在她家和她孩子睡觉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我奶奶说：这个丫头真的很怪的，我管不了。这么小就心肠硬，她爷爷那么疼他，死了这个丫头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我不哭，这个时候我8岁了，我们住的是四合院。
到了10岁，我的一个同学，不是我的一个班的女生，住在山脚下。我们经常结伴去上学的。那个时候唯一的一个朋友。期中考试结束了，我满心开心的去找她玩，却看见她在被他奶奶训斥：你天天和她玩，你考试怎么这么差啊？啊？我正好进来了，他奶奶问：你考多少？我报了自己的分数，她奶奶更是大声的责骂她。其实她也很好了，我是全年级第二，她是第三。她的爸爸和妈妈是哑巴的。被她奶奶数落说是我把她带坏了，成绩不好了，数落我成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我大声对她奶奶说：我永远不会来你家，除非你死了。然后我就走了。她奶奶告状到我奶奶那里，我奶奶说：她就这么怪，没有人能管的了，小孩子啊，别当真的。我没有去她家，在我生活在那个街道上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去她家，其实很多的时候她奶奶都喊我去，说那天是在气头上，儿子媳妇都是哑巴，自然要严格管教一下孙女了。可是她居然没有想到我的性格如此倔犟。一直到前年，确切一点说，是2000年，她奶奶死了，我回到家乡看望奶奶的时候，听说她已经死了，我去了她家，几十年了，我和她，依然是很好的朋友。她喜欢我的倔犟，喜欢我的执着。我喜欢她的安静，在她那里，你难得的一份安静。围在火炉前，几十年了，二十多年了，位置没有改变，火炉换了很多个，我们已经快20年没有围在火炉前说话了，其实我们之间没有很多的话要说，静静的在烤火，然后各自点燃香烟，她的哑巴妈妈及时的拿来烟灰缸，和我做了几个手势走了。我还记得那些手势的。家乡的语言不会变，哑巴的语言也不会变的。三十多岁了，她依然孑然一身。其实我不是执着在她奶奶的几句教训上，很多年的，我妒忌她的那份天然的安静，我永远无法进入的境界。后来她告诉我，她的这份安静，是永远的代价，一生的幸福毁灭在她的这份安静里。因为从小爸爸妈妈都是哑巴，她的周围，没有语言，没有声音。只有奶奶不断的呵斥，养成了沉默的个性。后来的一次即将成功的婚姻，就是因为心爱的人的一句话，她转身离去，和我当初一样，一旦自己转身离去，便决定这个世界上在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她不习惯应酬，喜欢安静独处，她的爱人是个老板，很不错的老板，也很有地位，应酬也多，那次应朋友邀请，携带女朋友一起去，她委婉的回绝了。然后在爱人的家里等他归来。半夜爱人回来了，说：你不去也好，都是有地位有钱的人，你去了不合适。结果我朋友的自尊心受了伤害，收拾了东西半夜走了。其实，出走的也不是完全的理由，以为被愚弄。心爱的人不是嫌弃她，而是不愿意她被那样的场合玷污。可是解释无数次，我的朋友，永远不原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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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
相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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