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发表:2003/2/5 23:12:13 人气:269
|
楼主 |
亲爱的,我又想你了,在这样的深夜里。
爱的,我又想你了,在这样的深夜里。 总觉得有人唤我,仓皇起身,推窗望去,却只是一轮冷月。 有什么东西渐渐洇湿了我的眼,我的心。 转身看去,镜里的我竟已有初生白发。 十年了。 你离开我已经十年了。 你,还好吗?
其实是早就认识你,我们是一个行会的。 只是开始并未有什么深刻印象,因为你是个不爱多讲话的道士,总是一袭素白长裙,浅淡的微笑,如一杯清茶。 是那一次,我和一个战士PK,那时候的我只是个轻盔,又是个生命脆弱的法师,在那战士的追杀之下渐渐不支。 是你救了我。 你说,阿风,你要努力。一个男人没有地位,是会被欺负的。 我看着白衣素裙的你,清亮的眼神,笑容也如风信子一般。你的目光如细雨一般斜斜淋下,温柔纯良。 我的心忽地一紧,有一种被拥住的半痛半喜。仿佛回到了童年,在我母亲去世后,有谁用这么关切温柔的目光看过我? 整个下午忽然充满了生动跌宕的欢喜和生机。我的郁闷和怨气在那个下午一扫而光。 我开始努力练级。 你带着我,去沃玛,去祖玛,去白日门,去赤月峡谷。 总是你冲在前面,给我加血,隐身,引开怪物。
我们的努力很快见效,我们有了自己的行会。 可是连续的奋战,我也病倒了。病的厉害,昏迷了三天三夜。 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看见了你的脸。 那么憔悴,那么无助,那么心痛。 如果疼痛可以转移,阿风,我愿意替你承担。 看我醒来,你想笑,泪却扑簌簌地落在我手背上。 我的手,我的心忽然就被这滚烫的泪灼伤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
后来我恋爱了。 现在才知道,拥有了金钱和地位,连爱情,都是轻而易举的。 那个女法师黛眉朱口,目光滟滟。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如火如荼。 你提醒我,你是掌门,多管管会里的事情啊! 我闲闲地笑,有你嘛,我担心什么? 是啊,有了你,我就可以放心安心,什么都不怕的了。 潜意识里,我想我是把你当母亲或姐姐来爱的,那样无条件的,与生俱来的爱。 那份温情,自我母亲去世后,从未有人能给过我。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有依靠的人,才可以完全释放我的任性和孩子气。 也只有你,才那么包容我。 所以别人问起的时候,我笑笑说,是我姐姐啊,比我大四岁呢。 是啊,大四岁呢。你也笑笑地说。 为什么我会那么笨,为什么我能忽略你嘴角微笑时的寂寥?
后来那女法师离开了我。 轻描淡写地留一句“找法师太缺乏安全感”就飘然走出了我的生命。 我疯了一般地在比奇杀人,来发泄我心底持久的失落和痛楚。 我忘了世界上还有别的,包括你。 直到你找到我。 你看着杀得红红的我,忽然就生气了。 这是你唯一的一次生气。 她值得你这样吗?你有本事,努力奋斗,去把她抢回来,在这里杀人又有什么意思? 你的话薄利如刀,刺中了我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又羞又急又怒,竟然口不择言。 你懂什么叫爱情?你是我的什么人你管我这些? 话未完全出口我已经开始后悔了,但我只是倔强地紧闭双唇。 我看到血色从你脸上褪得干干净净,你的唇色灰败如死。 良久,良久,你开口了,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疲倦。 是的,我不懂爱情。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 你抬起头,落寞地笑了。 我回家了阿风。 你转身走了,我看着你转过了街角。风吹起你的白裙子,那么孤独那么柔弱的白裙子。
以为你会来找我,一如以前我每次和你闹的时候。 你会微笑着点点我的额头,你啊你啊。你的食指柔腻清凉。 我会笑,心里无比踏实地笑。 可是这次你却一直没有出现。 心里忽然躁动了起来。 你不会和我赌气,你不会抛下整个行会不管,你一定是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出,我浑身冰凉。 急急地赶到你的家,却正看见我今生再也忘不掉的一幕。 你伏在床上,软软的,如一件没有生命的旧衣服。你艰难地探身,去取床头一个水杯。 你苍白纤细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一点一点,努力地靠近,终于握到,却手一松,杯子哗啦碎在了地下,玻璃碎片溅到了我脚下。 见到了,你怔住,然后仓促地笑起来。 你怎么来了?你轻声问,努力想起身下床,却重重地跌在了地下。 你乌黑的长发散乱了一地,苍白的脸,青紫的唇,如刚刚遭遇一场大雨。 我心里大恸,急急上前,抱住了你。 那么瘦削单薄的身体,在我怀里微微颤抖,那么羸弱而依赖。 我的额头抵在你的背上,无声地哭了。
不顾你的反对,抱你去许中医处。 许中医看看床上睡着的你,悄悄拉我出门,告诉我:多陪陪她吧,是胃癌晚期,活不过这个月了。 什么?胃癌?我呆住。 刹那间天崩地裂,万物失色。 手里的法杖已被我捏断,我却浑然不觉。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撕心裂肺地尖叫: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我几乎不能承受这个打击。 回头看看床上的你,睡得那么熟,苍白的脸上有着孩子气的微笑。 心如刀绞。 只因为忽然明白了,你不是我的姐姐,也不是我别的什么,你只是我想用生命的全部和真心来疼爱的女人。 我的唇轻轻地覆上你没有血色冰凉而柔软的唇。
一直的一直,我以为我是拥有你的,我以为你就是我的。 因了这信仰是那么那么那么地坚定,所以忽略,所以任性,所以漫不经心。 现在才知道,我们以前的快乐,竟都那么仓促那么匆忙。我和你生命里的缘,竟还只能结这一个月。 以前的岁月,竟全都是向命运银行里透支的高息贷款。现在必须要还了,连本带息。 我发誓要放下一切包括攻城计划,安心地陪你度过这一个月。 我不能让自己抱憾终生。
你斜斜地倚在床头,我笨手笨脚地把你的白玉胭脂盒子取来,打开。 是柔郁的芬芳,我从未闻过的。 用食指挑了一星,轻轻抚上你柔嫩的唇和苍白的颊,菱花镜里的你马上丰润甜美了。 在胭脂之下,我仍能看见你的脸慢慢慢慢地燃烧起来,我知道,你也是把我当真正的男人来看待了。 等你病好,我说,我带你去盟重,那里有家盛记水粉店,卖的胭脂是最有名的。 你静静地看着我,轻轻地说:阿风,我都知道了。 就是这么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 我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忽然明白了,如五雷轰顶。 回去吧阿风,我们还要攻城。你提醒我。 不,我要陪你。我冷汗涔涔,热泪涔涔。 阿风,我不想耽误你。如果是我耽误了,我会死不瞑目。你叹息。这声叹息带给我一种深入肌肤的痛楚,让我不能抗拒。 我踉跄站起,努力想对你微笑,泪,却止不住地落下。 阿风,不哭。你轻轻叫我。 我强忍住巨大纷乱的疼痛,努力笑起来,说:我知道了。 我不得不走,因为,这,也许是你最后的要求了。 还想对你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执意要送我上飞机。 是黄昏时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你微笑的面容竟是熠熠生辉,晶莹如玉。 有微薄微凉的风,掀起你洁白的裙裾,长长地在黯淡的街景里翻飞。 这一刻时间仿佛为你停留,这时候的你从未如此地美丽。 可惜那时候我却不知道,这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了。
攻城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平时为了这个行会花了多大的心思。 我们的部队装备精良,编制完备,战斗力强大,攻下沙巴克竟也只是一个小时的事。 我们攻下皇宫的时候,我把事情交代给了副掌门,然后急急地向比奇赶去。 我要告诉你,我成功了。 从未如此地急切。
飞奔在路上,胸内烈焰如焚。这时天突然开始下雪。 狂风卷着雪片急急飞来,天地之间很快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有雪花落在了我的睫上,凝成了两滴火热的泪,让我有种火辣辣的灼痛。 我忽然停住脚步,心里的剧痛让我几乎站立不住。 我知道,是你,来告别了。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 恍恍惚惚中,我听见你轻轻的声音,阿风,不哭。
一晃已是十年了啊! 比奇依然山清水秀,土城依旧人满为患。 沙城已经是我的了,各地佳丽也媚眼盈盈。 可是,却有些什么,真的是不一样了。 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现在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可是,我却失去了我今生唯一的温暖与美丽。
我从未对别人提起过你的名字,也从来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地爱过你和爱着你。 只是,我会想起你,在无数个无数个无数个夜里。 我仿佛又看到你昙花般徐徐绽放的面容,听到你轻轻地说,阿风,不哭。
可是亲爱的,在这样的深夜里我又想你了 并且 泪流满面
|
|
|
----------------------------------------------------------- 我不再优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