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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2/10/31 3:32:35 人气: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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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斗士同人《玻璃与飞蛾·上》
我跳我跳我跳跳跳 飞蛾有小小的银色翅膀。它舒张又合拢,小心地试探着,堇色的触角在潮热的空气中微微颤抖。它飞走了,又回转开来,之后再次无望地撞在面前那透明的屏障上。玻璃是坚硬的,至少抵挡得起一只飞蛾的撞击。一次又一次,小小的昆虫在玻璃前面碰壁,之后像是根本不接受教训一般,掉头,换个方位,再来。玻璃很大,无论它绕到哪里,玻璃始终是横在飞蛾的面前。不过,就算是这样,它也依然没有放弃的欲望。我看它试了又试,撞了又撞,翅膀上的鳞粉可怜地在空间里散落开来。 那是什么呢?
坐在土地上的感觉真好。 泥土湿润的甜美气息环绕着我,这是个清新的好天气。瀑布隔着一个树林不远不近地轰响着,我半闭着眼睛,看得见头顶上微蓝的天空和丝絮一样的白云。我想,再有半个时辰,师父就会让春丽来叫我的,让后他就会给我一封信,叫我带着圣衣到日本去。然后我会参加那个奇怪的银河擂台赛,然后我会和星矢他们再次见面,然后我就会出现在城户家的府邸,看着窗外的飞蛾是怎样被那里辉煌的灯火所吸引而一次次徒劳地撞击玻璃。 是什么时候有这奇怪的意象的呢? 五老峰,瀑布前的悬崖已经空了很久了;春丽再也不会来叫我。飞蛾无聊地打转,这里的房屋没有玻璃。 我所能记得的,是每天晚上,春丽动作轻柔地点燃油灯,然后我们在昏黄而温暖的灯光中相视微笑。被灯火招引来的飞蛾和其他小虫,总是会被春丽小心翼翼地挥手赶开。她太善良,舍不得看见一个无辜的生命无缘无故消失。但总有赶不完的时候,所以就免不了她常常望着天明后灯下飞蛾的尸体伤心。这种时候,我只好安慰她说,就算它们没有死在这盏灯下,也一定会死在另一个地方的,可是这显然不能使她宽慰多少。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把蛾子们的尸体都集中在一起,用上好柔软的纸张包好,偷偷埋在某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她这样做,好象相信那些昆虫的生命,在来年春天到来的时候会随着复苏的大地上新长出的青草和鲜花一起重生。在寒冷的冬天,蛾子悄悄在地下发着芽,同时也在我心中发芽。它们舒展开银色的翅膀,触角微微颤抖。 无数个黑夜里,我都梦见自己在城户家巨大的玻璃窗前,望着那些蛾子在外面冰雪飘零的天气里绝望地停留在那看不见却永远坚固的屏障上。雪晴时会是个异常明亮的蓝天,蛾子就会躺在窗外的雪上,堇色的触角保持着临死的僵硬和优美。那个时候,春丽总是沉默地站在我身后,幽黑的眼睛哀怨地停留在一个永恒的焦点上。她连替它们收尸体也做不到了。 即使在春丽死后很久,这些荒诞的梦境依旧缠绕着我。我心中的飞蛾在土地上盛开了鲜艳而明媚的花朵,悄悄布满我的灵魂。它们都是紫色的,像是远古时传说的火焰。
眼睛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是雅典娜。我们的女神。她从寂静中抬起头来,平静地问我:“紫龙,你恨我吗?” 最后一次去圣域,我顺道去了一次雅典的古代艺术博物馆。昔日的英雄被岁月苍白了颜色,寂寞地注视着我。我驻足在一个壮美的青年雕像前,抬头观赏他俊美而皱紧的眉头。他的表情愤怒,但是嘴角却愁苦地下垂。一个管理人员踱过来,对我说:“你在看这座雕像吗?这是阿基里斯的雕像。他明知自己终有一死,但是还是参加了特洛伊的战争。你知道这个故事吗?” 我朝他微笑。他以为我不懂得英语,失望地踱开了。可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黑海边的风从来没有变过,可是如今吹拂过的只是废墟。在烈火和鲜血中倾颓的古老城池,金发英雄的怒气和赫克托尔的勇气。诗人的吟赞,就算斗转星移,也已经使他们不朽了。 永恒……
我们去看纱织小姐在圣域的地下为星矢修筑的陵墓。古代的英雄无声地环绕着星矢。他的身体被安放在水晶棺里,穿着他最普通的红色T恤和牛仔裤。 飞蛾在我的心中无声地抽搐了一下。 水晶馆是透明的。质地很坚硬。纱织小姐说,即使再过一万年,星矢的躯体也不会受到损害。她说这话时抬头看着陵墓穹顶上的十二星座的图案。有的人连身体都找不回来了,但是和身体在这里而灵魂永远消失,哪个比较可悲一点呢? 星矢的身体在水晶棺里,还带着他最后的带着孩子气的微笑。而我们的悲哀狂乱而无力地抽打在水晶光滑的表面上,再带着战栗的痛苦反击在我们心上。我们再也接触不到那个笑脸了,即使再过一万年。 瞬犹豫着说:“我总觉得,你知道,星矢不需要这个……” 一辉令人吃惊地开口说:“雅典娜比谁都明白。” 我想,他是对的。
“你恨我吗?”她又问了一遍。而我依然保持固执的沉默。她好象知道答案似地,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夕阳下的圣域带着血色的壮美。纱织小姐优雅的曳着长裙的身影在天地间投出长长的影子。她的确足够高贵,足够被所有人尊为女神,就像我长久以来相信的那样。 她说:“你要离开我了吗?” 我说:“我的心在五老峰……” 我没有告诉她春丽去世的消息。 她没有看我,转向了夕阳沉下去的地方。 “那么,再去和星矢告一次别吧。” 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又叫住我,笑得如同一个普通的少女。“等等,把这个带给春丽吧。她会喜欢的。”那一刻,躺在她掌心的是一只小小的飞蛾,有银色的翅膀,堇色的触角在被染红的大气中微微颤抖。
回到五老峰后我把飞蛾放飞,躺倒在地上,惬意地看着它犹豫不决地飞起来,飞了一圈后才放下心来,沿着奇异而优美的轨迹,飞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纱织说你会喜欢的。”我仰着头喃喃地说。突然想起我并没有给女神什么回礼,这好象很失礼。不过我又能送给她什么呢? 临从圣域走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应该说些什么了,于是突兀地转身,对守望在圣域门户前的纱织说:“不管怎样,我相信他不会恨你。”我想她明白我在说谁。 心中的蛾子和手掌中的蛾子一起张开翅膀。 女神惊愕地望着我,之后垂下了有美丽头发的头颅。 “谢谢。” 她的声音很低。我不能确定她是否在哭。
命运对于每个人都同样残酷。或高或低,蛾子如果只是为自己在窗子上的位置而得意,那它们就全然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一样的透明,一样的坚硬,一样的不可逾越,玻璃对于任何一只蛾子都是公平的……
夜里我睡不着觉。枕边春丽留下的发香让我心中的飞蛾都躁动起来,它们一起在我的身体里飞舞,放肆地用它们紫色鳞粉的轨迹侵占我全部的灵魂。到了后半夜,干脆爬起来到外边去看星星。这的确是一个好天气。微凉的夜露粘湿了我的衣服,我抬头寻找自己的星座,却看见流星从南边的天空划落。 对女神说那样的话,也许是太唐突了一点,到现在我都不能确定星矢对于她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知道纱织对于星矢意味着什么。他无数次地嚷嚷过小时侯的纱织是一个多么任性而蛮横的娇小姐,哪怕他后来把她无数次地从死亡边缘救回,并且最终还是承认她是女神,在星矢的心中,依然固执地保有那个在炽热的夏日阳光下要他当马来骑的纱织的形象。
纱织叹着气说:“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 星矢倔强地别过头去。就像多年拒绝她没有道理的命令一样。就算她是雅典娜,星矢也未见得愿意为她卖命,可是就像那最后送了他命的倔强一样,他永远也摆脱不了那带着侠气和傻气的大男子主义。他保护她,只是因为她是孱弱的少女而他却是一个男子汉。少年时疯狂的热情和正义,最后被记忆的光芒都照得苍白,可是那时她的骄傲和他的怒气,却意外地深刻起来。 他大声说:“为什么要我去救她~~~~~???” 我瞪着他:“快去,这是出于人道。” 他气呼呼地去了。结果被人家殴打得遍体鳞伤,最后还抱着纱织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好象连命都不要了。
他不相信纱织是女神,但是最后他却出现在机场,一边生自己的气一边说“我想去希腊旅行”之类的话。
长大后成了女神的纱织有一次对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对我)“小时候,我总是不明白星矢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那时候,我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他听,哪怕就一次,我就会叫爷爷不把他送到那些古怪的鬼地方去,我会让他留下来陪我,我们可以一起玩,而我甚至会为他编织花环。可是为什么他不听我的话呢?” 她伤感地笑了。“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晚了。晚了整整七年。星矢的身体倒在她的怀抱中,嘴角犹自带着微笑,鲜血在他胸前盛开,就像怒放的花朵编织成的花环。他终于还是接受了她的花环,虽然晚了七年。在他活着的时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的命令可以让他下跪,然而他却愿意为了救一个骄横任性的伤害过他的女孩牺牲无数次生命,不管她是不是女神。
纱织的身影寂寞地留在圣域的夕阳中。飞蛾寻找不到的东西,永远在玻璃的那一边。我时常想,她是否也会停留在星矢宏大而清冷的陵墓中良久,隔着生死,隔着水晶,看着她终于可以留在身边的人。 她本可以不承担这一切的…… 然而就像我曾经想过的那样,玻璃的冷酷和它的温情,就在于它对所有的飞蛾都是公平的……
(未完待续)
我跳我跳我跳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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