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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2/9/23 3:48:29 人气: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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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里的秘密
芷韵小时侯给人看相，算命的说她会经历两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是共度一生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时候她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后来长大了，觉得有些可笑，爱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放他走呢？她觉得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于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初恋是她的物理老师。那个像花一样的16岁，他是那么不经意间闯进了她的心房。所以的对爱情的天真幻想，她统统寄托在他身上。
那个时候，她对琼瑶很迷，尤其是琼瑶的处女作《窗外》更是深深打动了芷韵情窦初开的心怀。每每读到江雁容和康南凄婉动人的故事总忍不住潸然泪下。于是乎，当他第一次笑容可掬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知道她也将陷入另一种“窗外”。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爱情是如此神奇的东西，被丘比特的箭不小心射中了，就会走火入魔似地不可自拔。
每个晴朗的早晨，他抱着课本从她的窗前经过，她的灵魂就已经不受她自己控制了，她的思绪随他的脚步远去，她的目光在他消失后黯淡。没有什么比这更神奇了，他偶尔地回头一笑会令她欣喜整整一天。
但是，芷韵从一开始就知道和他不会有结果，年龄上的差异也许可以逾越，那么道德和舆论呢？无法逾越的！芷韵深深地知道这一点，可是她发现越是克制越是约束不了自己。她常常会不由自主地走到他办公室门口看他在里面伏案备课，有时候也会不小心遇见出门的他，他看见她的那个瞬间，她觉得她的心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她紧握的手心里都是冷汗，而她绯红的脸颊已经泄露了她太多的秘密。他笑着看着她，然后安静地走开，有几分钟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当时芷韵的物理成绩很差，每次考试语数外都可以进三甲，惟独物理在及格的边缘苦苦盘旋。男生们似对物理有瓮中之鳖之感，芷韵不行，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每天和她后坐的物理课代表做一样的功课，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高分，而她却要祈祷老师的眷顾。她觉得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但是那日她听说他要教高三的物理，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攻克它了，她要待在他的班里。从此每日告别了小说和数学习题，取而代之的是繁冗拖沓的物理题海。期中考试的时候，她的物理成绩已经可以进前十了，那个现任的变态物理老太爱抚地摸着她白皙的恋，欣慰地说：“考得真是不错”，那一刻，她觉得很满足，她为他的付出总算有了成效，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靠得更近了呢？
然而，事与愿违地，他又不教高三了而从高一重新带起。又错过了，她的心里充满了惆怅，那段时间她真的想找个人放下这个感情包袱，当时同班的两个男生峰和青对芷韵很有好感。他们一组去南京考察的时候，芷韵故意一个人远远地走在最后，而峰就会折回来跟在她后面，什么话都不说，像个保镖一样。然而芷韵不喜欢峰，她觉得这个男生太懦弱了。如果要选择的话，就青吧，淳朴中还不乏幽默。过去她和青一起主持班会，大家说他们很般配时，她看到他少有的脸红了，但是脸上却是挂着笑容的。她想对他说：“如果喜欢我就明说吧。”可是自从南京回来后，他疏远了她很多，也许他是看出了峰也喜欢她的事实吧。作为峰的同桌兼挚友的他，不忍心横刀夺爱，于是他对她视而不见，冷冷地总在逃避什么。而她，终于也没能放下那个感情包袱，不仅因为没有依靠，也因为那个下雨的午后，她又一次发现她的心居然可以被他如此大地牵动着……
那是上海特有的黄梅季节，整天暴雨不绝，雨水很快地积聚涨到了小腿。中午的时候，女生们一个个趴在窗台上像一只只懒散的猫等待有人替她们买饭。芷韵也不想去买饭，可是她看到她们一个个慵懒的模样，还是决定自己去。女生们听说她出门蜂拥而至请她代买，芷韵不好意思推脱，便一一应允了。
她当时没有想到雨势会这么激烈，单薄的雨伞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还时不时开“喇叭花”，芷韵一个人抱着一箱方便面在雨中艰难地前行着，四下溅起的雨水弄湿了她的鞋子。她抬头看到二楼窗台前那群女生向她挥舞着双手大叫着：“芷韵，加油！我们爱你！”她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忽然有种感动。可是，她们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下楼帮忙，而是当她走到教室门口时，一群人才一拥而上抢光了她手中的面，只几分钟，她的手中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箱子了。芷韵呆呆地看着那只空箱子，心想着自己的午餐不知道在混乱中流落何方，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包围着她。人情，难道真的淡漠如草芥吗？
芷韵趴在窗台上看楼下的行人来来又往往。然后，她看到了他：高高卷起了裤管，一手撑着一把东倒西歪的雨伞，一手提着一大包盒饭，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而他在雨中艰难地前行着……
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了，只是有水珠不断地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感紧紧地抓住了她。他和她，在那个大雨的中午，做着同一件事，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认可他们呢？芷韵的心有种难言的绞痛。这样至情至性的他，也许是她用一生也淡忘不了的吧。
毕业后，她写信给他向他讲明了一切，没想到他居然回信了。再以后，就是时不时的书信交流，她喜欢他给她讲他年轻时的故事，好象他们也可以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那天，她发了条短信给他，想帮弟弟打听一下高考作文的取向。他关机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回应。可是晚上，她的手机响了，一个男性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芷韵，是我。”
她没有想到他对这件事这么热心，他一个个电话帮她咨询，然后他说：“这次的题目取向大致是人文情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微妙的感情……亲情、友情和……爱情……”她听出了他语中的犹豫，她也察觉到了他对她感情的变化，可是她真的可以么，恬不知耻地成为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还是……她早该对他死心了呢？
有些人，永远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芷韵想，也许他就是吧。那段孤独落寞的时光，林宇赫出现了。
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学校的理科图书馆。他戴着一副眼镜，瘦长的脸，很斯文的样子。他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他的桌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学书刊，也只是刚好他的旁边有一只空位。于是，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他间或发出的哀叹声和他愁眉不展的苦恼表情。于是末了，她淡淡地问了句：“学医很苦吗？”
“暴郁闷！”他突然大声感叹道。然后下一秒钟四周的人纷纷向他们投来困惑的目光。他尴尬地撇撇嘴，低下头小声地说：“要看的书实在太多了。”
芷韵笑笑，想着她大一以来清闲的看小说的时光，也许对他来说都是奢侈吧。她低下头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课本。
“你学什么的？”他调过头问她。
“新闻啊，那种号称‘四大闲系’、一个礼拜有一两天没课、一天到晚参观这参观那的专业。”她淡淡地迎视着他。
他沮丧地摇摇头：“当初我也是填新闻系的，结果差了几分被调剂到了医学院。唉……同人不同命啊……”
芷韵附和地笑笑：“学医其实很好啊，工作很稳定的。”
宇赫无奈地耸耸肩：“现在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以后的几天，芷韵常常在图书馆遇到上自习的他，他似乎总有看不完的书和说不完的郁闷，久而久之她管他叫“郁闷兄”，而他回敬她“开心妹”。
那是个初夏的晚上，他忽然对她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说：“好的。”
寂静的夏夜，校园里弥漫着茉莉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泥土的芬芳。芷韵和宇赫推着车肩并肩而行，许久都没有对白。然后，他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她，郑重地说：“做我女朋友吧。”
她安静地注视着他，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男孩子对她的好感，也猜到了他会对她说什么。只是现在，她不做声。她想到了她的那个物理老师，想到他们纯纯的感情，鼻子居然酸酸的。她是怎么才能忘了他呢？也许她真的该接受眼前这个男孩吧。于是她说：“好的。”
她不知道她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会带给他这么大的悸动。夜色下，她看到他唇角扬起的两道弯弯的弧线和他执着的眼神，他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她点点头。
他们的交往正式开始。他真的对她很好，学校的供水中心离芷韵的寝室有点距离。于是一下课宇赫就跑来替她打水。而她生病的时候，他载着她就往医院跑，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他从来送过她一支玫瑰或者带她去看看月亮。他只懂得在那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关心着她。开始时，芷韵还满足地享受这种幸福，可久而久之便开始厌倦了。室友们的男友变着花样讨她们的欢心，而他，只知道找她散散步、聊聊天、看看书什么的。芷韵觉得生活乏味极了。她又想起她纯纯的初恋，想起那段童话般的爱情，她觉得她做错了，林宇赫根本不可能帮她忘了他，相反，越是比较，芷韵越怀念过去，愤恨现在。于是，她开始疯狂地上网。除了吃饭、睡觉、必要的学习，统统吊在线上。
她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爱上那个网名叫“任舸”的男孩子了，可能是最近，也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了。
芷韵最初是喜欢他的名字。她问他名字什么意思的时候，他说：“任，是放任的意思。而舸，是船的意思。于是，‘任舸’便是放舟，引申为不羁、自由的含义。”看惯了那些诸如“我爱你”、“爱你永不变”、“爱你一万年”之类千篇一律的肤浅的名字后，她觉得他很特别。而他说，她也很特别，因为她叫“幽谷馨兰”，因为她说“兰生于幽谷丛林，与野艾莠草同生，不居显位，不与人争，高风亮节。花香清幽溢远，沁人心脾。”
他们谈的话题很多，包括他们的过去。芷韵没有对他隐瞒她的初恋和她现在正在交往中的宇赫。而他，也坦然承认高中相恋两年的女友在他大学军训后提出分手，原因是她爱上了他的兄弟。
任舸是个很开朗、很幽默的人，很多时候他们的对白都是半开玩笑的，但是谈到感情，他会很认真地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会明确地告诉她。”芷韵喜欢这样坦率的示爱方式，于是对他的好感也与日俱增。
他们认识满三个月的那个晚上，他对她说：“我喜欢你。”她打了一个微笑的符号给他表示接受。可是，虚拟的爱情隔着现实的距离受到了现实的阻力。她在上海，而他在四川一所全国重点大学读计算机。
恋爱中的两个人总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她邮箱中堆满的他的E-mail，他手机上发满的她的短信，每一个都是爱的见证。于是，任舸说：“你等着，放暑假我来上海看你。”
那个暑假似乎来得特别迟，期末考试以后，他终于来了。芷韵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一次她又在劫难逃了。他是她喜欢的类型，那种高高瘦瘦、很开朗的男孩子。而她也看出了他眼中的欣赏，因为她一直是别人眼中可爱文静的乖乖女形象。
那段时间，电视里正在热播一部叫《薰衣草》的青春偶像剧，是芷韵喜欢的那种浪漫的爱情故事，于是她对他说：“如果我们也有那只装着薰衣草的玻璃瓶就好了。”
任舸看了看她，坚定地说：“我们可以自己做啊。”
“做？怎么做？”
“买了花放在瓶子里啊。”
于是他们跑遍了上海的大小花市，可还是没有找到理想中的薰衣草。那不是薰衣草开花的季节，可是看到任舸坚定的神情又不敢打击他的积极性。于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终于在郊区的一家小店铺里买到了几株薰衣草的干花。任舸高兴地捧着薰衣草，小心翼翼地拿到芷韵的面前，他当时兴奋的表情和由衷的微笑，让她深深地感动了。
他们买了两只装着细砂的玻璃瓶，倒出了一般细砂，将涂好香薰的薰衣草装进去，然后人手一只分开保管。
芷韵抬头望着任舸的侧脸，问他：“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吗？”
他转过脸正视着她，不语。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她轻轻地念。
他们对视良久，然后，他握住她的手，揽她入怀：“是的，我们都要等待，去相信我们会在一起。”
她的泪划过她的脸颊，如果可以，她宁愿时间就此停止，她抱着她那个玻璃做的梦，永永远远……
可是，他的停留毕竟是有限的，他毕竟还要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芷韵哭得像个泪人，任舸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坚定地说：“等我！”
以后的日子又回复到了过去的“一片痴心，两地相望”，只是这次的思念泛滥更胜从前。她常常会失眠，整晚整晚地沉浸在失去他的恐惧中。她已经正式和林宇赫分手了。她还记得分手当日他呆若木鸡的表情。
“芷韵，我究竟哪里不对了？你告诉我！如果是我错了，我可以为你改……”
“宇赫，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亵渎爱情！我只是寂寞，只是想找个人依靠。从开始到最后，我对你的感情就只是普通朋友……”
林宇赫整个人怔住了，芷韵后来想，也许这是他一生中听到的最伤感情的话吧。她知道她亏欠了他很多，可是谁都说爱情是自私的，三个人的痛苦不如两个人的幸福。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她看着她手心里的纹路，爱情线很长、很深，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细微的分支呢？
“呵，我才不信我抓不住心上人的心！”芷韵冷冷地撇撇嘴，甩了甩头。
日子在漫长的等待中经历了一天又一天。照例是每天不断的短信和E-mail，还有长长的电话粥，可是芷韵还是觉得很寂寞，她甚至有些抗拒独自走在校园里，那样她会遇见许多亲密的恋人，虽然她对其中很多人之间敷衍的感情很不屑，但她羡慕他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于是，她尽量地减少独自外出的时间，即使是必不得已的出门也要拉着室友一起。
然而，那一天中午，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估计是上课回来晚了室友们都去吃饭了。芷韵一个人坐在寝室里，懒得出门，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饿得慌。于是她决定还是去食堂吃饭吧。
一个人走在秋日的校园里，看着梧桐的叶子被秋风染黄，摇摇摆摆地跌落在地上，内心莫名地升起一种凄凉。梧叶都有离枝的一天，那么人呢？是不是不管经历多少聚散离合，结果都还是要分开呢？芷韵忽然对自己和任舸的爱情没有那么乐观了。她抬头远望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却看见林宇赫载着一个女生向她这个方向驶来。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居然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一脸断然的表情。而那个女生双手环住他的腰，把头枕在他的背上，一脸幸福的模样。
芷韵悠悠地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会找个女朋友向她示威，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他的释怀不是她最希望的么？
芷韵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吃着午饭，觉得先前的食欲一扫而光，居然没来由地胃口不好。她三口两口塞完了剩下的饭，准备趁着午休打个电话给任舸，结果他室友说他不在，打手机又关机了。她觉得这个中午真是郁闷至极。
这样的郁闷困惑了她一个下午，直到晚上任舸打电话过来。
“你去哪里了？怎么手机也关了呢？”芷韵兴师问罪地问道。
“我的大小姐，你别生气先！”他好脾气地哄着她，然后忽然语风一转，正色道：“其实今天中午我高中的一个同学来找我……向我表白……”
“是个女的？”
“是呀，而刚好我的手机没电了嘛，所以……”
“恩，你怎么说？”
“我当然委婉地拒绝了。可是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
“同情？还是……正中下怀？”
“都不是啦，那个女生很坚强的。只是有些意外她突然会这么说……真的意外……”
“任舸，如果你发现你对我的感情有一点点困惑的话，你可以回去找她。我是说真的。”
“芷韵，你怎么可以这样不信任我呢？我们不是说好你在上海等我，我会过来工作的么？现在怎么可以又反悔了呢？”
芷韵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可是老天爷这么忙，他真的有空眷顾他们么？她的眼里忽然一片迷茫。可是听到他坚定的口吻，枯涩中居然还有一丝难言的甜蜜。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芷韵和任舸都快要毕业了。芷韵屈指数来，他们相聚的日子超不过半年，就是每年放假他会从四川赶来看她，只是为了彼此的一个不一定能实现的承诺，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份关系。
这个期间，芷韵又遇到了宇赫不少次。可是，她再也没有见到他身边有女孩出现。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很疲惫，他看她的眼神有种难言的伤感，他偶尔也会走上前去和她打招呼，低低地问一声：“芷韵，你还好吗？”很多次她都想开口问他是怎么回事，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除了她自己，人人都说林宇赫是为了她才变得这么消沉的。可是她不这么想，或者，她违心地不许自己这么想。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那个女孩也伤害了他。而他，至多是她和那个女孩共同作用的结果。
临近毕业，芷韵发现任舸越来越忙，直觉他们之间出了什么状况，可是她硬是忍着不敢问，她怕知道什么不想知道的东西，可是内心的不安并没有一刻让她好过。终于，任舸说：“芷韵，我们分手吧。”
“任舸……”芷韵如同受到当头一棒，霎时间昏天黑地。她早知道会有不祥的结果，可是她接受不了，“你不在爱我了么？”
“你明明知道的，芷韵，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你，我也想到上海和你朝夕相对，可是我真的好累……我的压力不是你能体会到的！不要说上海，就是这里竞争也十分激烈，我每天早出晚归努力学习，我真怕我支持不下去了……芷韵……当初，我们都太天真了……”
“难道我对你的期望增加了你的压力？那我可以试着改变一种方式……”
“芷韵，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过去我把自己想得很伟大，我可以来上海白手起、建功立业，给你一份幸福……可是，我发现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学业和感情的负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也许，我并不是那个能真正给你幸福的人，也许我们也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现实中的理智……”
“任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幸福……”
“爱情也许只是生活的调味剂，你永远也不要把它当作主食。你喜欢吃辣的，那个味道够刺激、够深刻，可是也许有一天你会发觉咸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口味，不甜不腻不刺激，但是，回味无穷。那才是真正生活的味道，平淡中可以回味……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喜欢我的高中同学么？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我，我虽然不爱她，可是我也会被她感动的。你和我的爱情，是我值得回味一生的动人篇章，然而，她才是我要相依相伴的人……”
……
芷韵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提出分手的人居然是任舸。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心情跌入低谷，工作心不在焉，以致于报社几次打算不在聘用她，但考虑到她过去干练的工作能力，只好勉为其难地一再警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难熬的日日夜夜的。毕业在即，学校里分手的恋人很多，当然依然甜蜜的也不少。她已经很少去学校了，她害怕看到其他恋人们恩爱的摸样而触景伤情。可是她发现那根本没有用，因为在哪里都一样，在哪里都有情人们相依相伴的身影。
一连几天，芷韵的胃口都不好，家里担心她得了厌食症，母亲坚持要带她去看医生，芷韵执拗不过，答应去看，但要求一个人去。她不想医生告诉她母亲她其实没什么病，只是受了点重创。她抗拒这样的对白。
下了班以后，芷韵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去中山医院就诊。她在挂号处的队伍末端排着队，目光却飘忽不定地不知道停留在何方。然后，她听见人群中有人叫她：“芷韵！”她回头。
她接触到了林宇赫那双关切的目光，忽然很快地转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她憔悴不堪的摸样。
“芷韵……我都听说了……”他欲言又止。
“什么？”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却始终没有勇气正视他。这个男人一身的正气，在他面前，她觉得她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
“你过来，我帮你看。今天人多，你不要排了。”宇赫不由分说地把芷韵拉了出来。她迷惘地望着他：“要去哪里？”
“我的办公室。”他回答。
芷韵被他带到他私人办公室，她看到他门前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专家门诊。
“做的还不错。”她朝他笑笑，“我记得你只比我大三届，临床七年一出来就这样很不容易了，呵呵……”
“芷韵！”他打断她，“我别无选择。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样除了学习，还有一段值得纪念的爱情，可是……我发现我情商很低，不容易轻易投入，可是一旦付出就弥足深陷了……”
芷韵动容地看着他，不语。
“和你分手以后，我接受了那个暗恋我很久的女生，我也想努力关爱她，可是……我发现我的心胸如此狭小，小到……只能容纳你一个……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忘记你，每次都希望在学校里邂逅你，可每次也希望不要看到你无辜的表情……那样，我的心又会多了一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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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一个真实的我，不管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我都不会去刻意伪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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