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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2/7/22 23:24:23 人气: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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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散记(二)
如果我说童年是那么寂寞的,怕是没有谁会相信。可是在那个物质和精神都很贫瘠的年代,一个幼小的孩子的心灵,真的是没有谁来关心爱护的。
从乡村转学到小城镇,我已纯熟的那些游戏在这里都成为落伍,我只有做一个旁观者,在心中暗暗惊异和羡慕。
那个时候,真的是非常寂寞的一个孩子。皮筋跳的不好,常常没跳几步就死了,眼巴巴的等着伙伴来救。占地堡,捉迷藏,全都是要融入集体的游戏。心灵的胆怯和自卑让自己成了被寂寞占据的人。
根本没有任何人来过问过,我渐渐习惯这样的方式。在独自摸索中,渐渐的成长。
就是这样的心情,一直影响我至今。甚至是人过而立的今天,我依然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个匆匆过客而已,常常的,我拥有的珍贵也只能是自己的珍贵吧,也许在旁人的眼中,我其实是一无所有的。
所以,那个时候,迷上一个人的游戏,比如集邮,集糖纸,集火花。更甚,喜欢独坐着发呆,任思想游上天宇。
小学时,有个坏习惯,咬笔头,无论何时,只要心不在焉了,或是要想一想了,习惯性的就会把笔头塞在嘴里,牙齿便在上边咬来咬去,留下班驳的痕迹。有时,忽然忘记了,笔拿反了,会咬到露出笔心的那一端,顿时满嘴油墨,洗都洗不净的。后来长大了,偶尔在书上看到说喜欢咬笔的人,在潜意识里是个胆怯的人,没有自信,犹豫且懦弱。
当时很是吃了一惊。惊的是,一下子被人点破了自己的本质。
游戏既然是遥不可及的,小小的心房中也还没有成型的理想和品性,所以那时对书也只持散淡观,只爱看些奇幻的神话传说。
那时只怕是想不到自己今天会如此的痴迷着文字吧。
是这样愿意在文字里耗尽了长寂的时光,又是这样的执著,而没有悔。
童年的玩伴,只是玩伴,却不是那种能触及心灵的那种。真正能触及心灵的朋友,是到初中以后。
初中的我,逃脱了家长监视的目光,顿时显得自由和反叛。记得有个男生叫做杨的,他送我很多邮票。下晚自习,一路并肩走回家,路上所谈也俱是关于邮票。可是不久便有人传说小猫和杨好了。有时候在班里好好的,总有好事者乘杨 不注意,把他推着向我身上撞。我恼了,拿了书劈头摔了过去,从此没人再敢拿我开玩笑。
那时也许是有着些须好感的。因这多年了,却还记得杨的摸样和名字,记得他脸上有一颗痣,还记得他笑起来是有一个酒窝的。
仿佛是那些秋的天空上飘过的微云,仿佛是那些终究都要散去的记忆,记得的,或是不记得的,又有什么分别?
初二时,语文老师是个年轻人,会在语文课上教我们背课本外的新诗。我记得他教我们背那首乡愁,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好象是这样的句子,记得不是很真切了。他读起来有点摇头晃脑的。而且,对我们书中的每首古诗,他都自己写了白话的翻译诗来,抄在黑板上,让我们读。对于文学,我想他可能就算是我最早的启蒙老师了。
下学期便换了老师。那新来的老师年纪大了点,个子又矮,满脸的市侩气,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不喜欢他。后来我常是与他作对,比如写作文总是跑题,或者自做主主张就更改了题材。他却拿我没有办法。一个老师对一个逆反的小女孩,怕是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最好的朋友是叫做慧的。家住的很靠近。两个人常常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那么漫长的路走回来,一路说着笑的,却是不觉得累的。私底下说些小女孩的悄悄话。慧发育比我早些,她常常和我说些体己话,有时候,我不能够明白。但是心里却是充满神秘的莫名的恐惧及憧憬的。
放假的时候,慧和我常去运河边散步。我们走在河岸上,沿着柳树堤一直走,就走到烈士陵园了。那时侯的小城,是没有公园的,最好的风景区就数烈士陵园了。有一次我们坐在河岸上无聊的东张西望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是慧先看见的。
慧说,我们埋了他吧。也不觉得害怕,那时,就埋了他。还帮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世遗。所以后来我看武侠,看到云海玉弓缘时,那里有一个金世遗的。立刻便喜欢了。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是有权利自暴自弃,也有权利堕落的。而金世遗的性格多多少少符合了少女时代那种逆反的心理。
于是和慧讨论过生死的问题。却也是遥不可及的感觉,所以并未深究了下去。从童年到少年,寂寂的天地,自然而然的造就了一个寂寂的灵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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