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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2/6/2 10:41:41 人气: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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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十年
——十年之间，有多少人从身边经过，而在你的生命里能留下印记的，能有几人？
米兰在家里悠闲喝着冰水的时候，她的同学们正在紧张复习，准备中考。
米兰是多么幸运，已获免试入重点高中的资格。
妈妈奖励她一张图书馆的借书证，米兰这个夏天就象一条鱼，游在书的海洋。
从小到大，没有过挫折，可是也没有什么是可以骄傲的，除了那五大本美丽的集邮册。
米兰集邮到底是几岁开始，都已经忘了。
逢人就问邮票，却已成了习惯。
没事的时候，米兰会一本本慢慢翻看集邮册，一套套邮票里，米兰最喜欢的是红楼十二钗，还有一套中国花卉，里面有一张叫做米兰。
上面写：米兰，楝科，常绿灌木，夏秋开花，花小，繁密，黄色，极香。
妈妈是个美女，听说年轻时真的很迷人。米兰曾捧着妈妈年轻时的照片长时间的看，确实，柳叶弯眉。大大眼睛，瓜子脸。
米兰长得象爸爸，眼睛小小，这时候米兰就有点惋惜自己，但是惋惜归惋惜，十六岁的少女是有着无比广阔的清高的，无论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妈妈不满意这个女儿，倒并非只为了米兰平凡的相貌，而是米兰太过安静固执，一点也不活泼可人。
米兰有一个哥哥，大米兰四岁，在念大学。妈妈比较喜欢哥哥，因为哥哥英俊活泼。米兰不喜欢家庭气氛，按理是顶民主的，任何问题，提出来都可以得到讨论，然而书香门第的约束，使得米兰象个早熟的孩子直陷进沉默中去，虽然米兰一点也不成熟。
有一次，米兰到同学家做客，看见同学腻在妈妈的怀里，两个人的脸凑在了一起。当时，米兰的脑袋里轰的一声，闪电似的明白了，原来米兰的家里少了这一份亲密的身体接触。
米兰实在是个安静又固执的孩子。
一年四季，米兰穿球鞋，运动裤。只有在最热的夏天，才穿凉鞋和裙子。
小小的年纪，保守的要死，坚决不肯露出手臂和大腿，也不知是什么古怪心理。
米兰有个心爱宝贝，就是收音机，小小的黑色的，最普通的咏梅牌。是爸爸出差带给米兰的礼物。
吃饭，睡觉，做作业，都少不了它的陪伴。
什么都听，音乐诗歌，新闻评书，单田芳说的那个七侠五义，还有萍踪侠影，米兰听的津津有味。
米兰号称自己有三大宝：书，收音机，邮票。
每每米兰沉浸入自己的世界，阅读或者倾听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会漂浮薄薄一层梦幻似的云雾，这似透明又模糊的眼神常常使的米兰的整张脸笼罩着一种宁静优美的气氛。
这个时候的米兰是美丽的，可是妈妈没有发现，米兰自己也不知道。
米兰还只是个孩子，看书也只爱看金庸和琼瑶。
哥哥回来了，给米兰带回一条米色的裙子，无袖，树皮皱，束腰，一直垂到脚跟。
穿了，哥哥拍手道：好看。
可不是，瘦瘦的模样，长头发束在脑后，有种无邪的味道。
本来，十六岁的女孩，哪有不美丽的理由？
米兰站在大镜子面前，看着陌生的自己，心里有种无名的喜欢，就因为这条裙子，米兰开始肯露出手臂。
暑假很快过去，米兰揉一揉被书迷惑了的眼睛，定了定心去学校。
班主任是个秃头，姓黄。米兰在心里叫他秃头黄。秃头黄出了一个新招，就是男女生同座。他说这样可以互相帮助。天哪，人家班里男女生都不说话的。
座位定下来，米兰这才开始打量自己的同桌，个子和自己差不多，很壮，黑黑的，想必是一个夏天整天在外面晒。
也没什么话说，两人眼光相遇，米兰只微微一笑。
向来米兰没有多言的习惯，看见陌生的人也就是微微一笑，算做招呼。
同桌叫余群，是班长。米兰习惯喊他头儿，有一次不小心喊成了鱼头，惹得大家剧笑，于是跟着她喊起来。
鱼头第一次看见米兰，高，很瘦，小小眼睛里似有一层水雾。可是接着她对他一笑，仿佛雨后清新的空气，呼吸顿时清凉。
鱼头和米兰的友谊渐渐深厚，两个人似有说不完的话。上课时一齐偷看武侠小说，互相交流阅读心得。
米兰说：最喜欢杨过。米兰觉得男人的品德痴情应该是第一，当然这只是小小女孩的想法。
鱼头不以为然，鱼头坚持韦小宝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懂得生活，而且真实。
米兰和鱼头争执不休，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其实米兰内向，而鱼头则是典型的外向，但是在鱼头面前，米兰感觉最自然不过，米兰悄悄的在心里想，也许这就是叫做知己吧。
秃头黄的课是语文，最是无聊，米兰低头，捧一本红楼梦。正看到黛玉写诗问菊：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秃头黄走过来，敲敲桌子，也不追问，只说：米兰，你来读课文。
米兰只得站起身。底下鱼头窃笑不止。
私底下鱼头告诉米兰，你读书的时候，教室里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米兰不解。
鱼头神秘的凑近米兰的耳朵：男生们都在议论你呢。
米兰白了鱼头一眼，不理他。
鱼头有时候也觉得奇怪，其实米兰并非美女，但是米兰的气质却总给人一种特别感觉，那就是觉得她柔弱无助，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呵护她。
有一次鱼头看书，看到一个词：楚楚可怜。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个词说的就是米兰。
两个人也有互述理想，米兰说希望有一间很大很大的屋子，得靠着海，推开窗就能闻见潮湿的海浪气息，一个人手执美味果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十分得悠闲。
鱼头只说希望能游遍天下。
青春期其实无比乏味和难堪，但是若有好友陪伴一起成长，那又不同。
转眼已是高考。那一年天热的出奇。
考试前三天，放假。鱼头约了米兰在冷饮店里吃冰淇淋。
鱼头问米兰：你不会紧张吧？
米兰微微一笑：是真的。
鱼头做个鬼脸：别怕，紧张的时候就看一看我。
可不是？鱼头座位在米兰的前面，中间隔一条走道。
考试的时候，米兰烦躁了就看一看鱼头的背影，果真，觉得安静许多，定心继续答题。
三天一晃而过，结束的那个下午，忽然天暗下来，起了大风，似要下雨，鱼头站在楼上，把课本一本一本往楼下摔。米兰长长舒一口气，从没有过的轻松。
刚进大学，米兰有点落寞，一切从新开始，多少有点无措，米兰并不是个十分合群的人。
没有熟悉的脸孔，米兰不知道该把满腹心事向谁倾诉。没多久，秃头黄寄来一张同学通信录。第一个名字就是鱼头。心里不由一阵欢喜。
晚上，米兰静静坐在教室的最后写信，门敞开着，夏日的风从对门吹来，米兰的长头发垂在肩头，丝丝缕缕随风摆动。
米兰写道：新生活让人沮丧，新同学也无杰出人才。可是喜欢南京宽阔的街道和街两边茂密的梧桐。
鱼头其时正如鱼得水，北京正是他向往的地方。鱼头依然在班上做着班长，新学期，活动多多，鱼头看到米兰来信的时候，也不禁心头一乐。
鱼头仿佛看见米兰一个人孤寂的穿过校园的林荫道，长长的裙子，长长的头发，皱着眉头，眼睛里不知闪着什么光芒。
鱼头回信：米兰，慢慢适应。你会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两个礼拜一封信，米兰和鱼头保持着这样的节奏。
秋天了，米兰独自一个人去逛到夫子庙，买了新衣服，回来时看见路边有卖布娃娃的，很是可爱，就买了两个，一个粉红，一个湖蓝。
米兰把布娃娃放在床头，吃好饭，去图书馆。谁知走到拐角处，忽然有人匆匆对面过来，不提妨两人撞在了一起，哗，手里的书掉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一叠声道歉。
米兰抬起眼帘，没有做声，只微微一笑，表示没关系。
那人凝视米兰的笑，呆了半晌。坐在图书馆，一颗心好象总是忐忑不安，静不下来。米兰一边无聊的翻着书页，一边把手里的笔飞快转动。嗨，有人招呼，在身边坐下。
米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继续微笑。
那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看书，忽然抽出一支烟，啪的点燃。烟雾弥漫到米兰的脸上，新奇又陌生的味道，米兰不禁屏住了呼吸。
可是，胸膛里一个地方咚咚咚咚跳个不停，多么奇怪的感觉。米兰轻轻收拾书本，从他身边离开。
自此，时常可以看见那个人，上课的路上，操场，甚至食堂。原来认识了一个人，他就会无处不在，米兰不禁如此想。
图书馆是个好地方，靠窗，有阳光，风，更多的是古老的书页的味道，象一封封曾经精心阅读过的信，深藏在抽屉，一但打开，满室回忆的醉。
米兰常常坐在那个座位，一边看着书，一边等待着那一声嗨的光临。
不知道多少天过去了，米兰已经开始习惯这样单纯的等候，静悄悄的，如同一株米兰在角落幽幽开放，心事全部藏遮在繁密的枝叶底下，很难被人发现。
一天夜晚，月亮出奇的好看，米兰坐在学校的草坪上呆看，已近月半，月亮象个圆圆的盘子缺了一个小小的边角。也许就是因为缺了一点，所以让人觉得有一种怜惜，有一种打动心弦的美丽。
正自胡思乱想，有人影站在眼前：嗨。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米兰已在心里温习过千遍万遍。
那人很自然的坐下来，与米兰并肩：看月亮的么？
米兰偏一偏头，又是微微一笑。
怎么你总是不说话？
没有说话的机会。
那个人哈哈笑了，说：米兰，我叫冷颜。
恩，冷颜。
平时喜欢什么？
米兰歪着脑袋：我想一想，恩，集邮，还有听收音机，最喜欢听零点咖啡屋。
冷颜咧嘴摇头：小孩子玩意。
初秋的夜风已经有点寒意，米兰在风中缩了缩肩膀，他留意到了：米兰，天晚了，回去吧。明晚我在这里等你。
周末的夜晚无限的温柔，米兰站在草坪边上的大松树下，心里有被等待充满的喜悦。
七点，他来了。
我迟到了么？
哦，不，是我早到了。
去新街口看电影？
恩。
要吃棒冰么？
恩。
怎么变成应声虫了？
恩。
太多的甜蜜占满了米兰的小小心房，仿佛小蜜蜂的花篮，被蜜压的太过沉重，翅膀飞不动了。
颜轻轻用手臂搂住米兰的肩膀。
米兰无声。米兰想这一切不会是真的吧，曾经幻想过的画面，一但落实，为何比梦幻还要梦幻？
深夜，醒来，再也睡不着，米兰悄悄扭开收音机，把耳机塞进耳朵，零点，正是姚辉的零点咖啡屋。
米兰听着他温柔深沉的声音，听见他在读普希金的一首诗：我曾经爱过你。
深夜里，米兰想起颜，这个名字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地方，可是傻子也会知道，颜和米兰不是一个空间里的人。
米兰象是个刚出发的小女孩，兴致勃勃，忽然发现第一朵花，以为它就是自己想要的，而颜，无疑已见过太多的花，花对于颜来说，有就有了，没有也就没有，他对花已经失去最初的钟情。
然而米兰的脑袋已近乎白痴状态，任何理论性的问题米兰都觉得难，根本无意去想，恐怕即使想，也想不出是么来。
米兰在海棠花开的时候，写信给鱼头：鱼头，你说怎样是爱一个人呢？是否得了解他以后，才能决定是否可以爱他？
鱼头说：米兰，爱情它是个难题。顺其自然是最好。有时候只有经历才能获得正确答案。
鱼头随信邮来甚多邮票，全是用过的邮票，米兰曾经教过他如何剪下邮票，如何浸泡水里，如何揭开晾干。每一枚邮票都完好无损，米兰整整齐齐的一枚枚放入集邮册。
曾经，米兰想，自己只爱杨过，多么向往那种一往情深的痴情，可是现在她却只能得到楚留香的情，那无数个留香中的一个。
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想退出，可是舍不得那一份期待已久的快乐，舍不得那一份沁入心田的甜蜜。
或者鱼头说的对，与其逃避，不如面对。
只是但愿自己不会走火入魔。
寂静的石阶，晚风中黄叶飘零。星星无声注视着石阶上的两个人。
远处的树林黝黑浓密，微弱的灯光象飘忽的云雾，一片安宁。
颜抱起米兰坐在他的腿上。米兰微微挣扎了一下。无力的挣扎。
颜捧住米兰小小的脸：你笑起来多么好看。米兰，笑一个我看。
米兰笑，好象自己已经没有思维了，别人说什么，她就只能做什么。
忽然，颜的脸俯了过来，没有任何预兆和反应，米兰陷入一阵迷乱。
许久，米兰才苏醒，原来颜是在吻着自己了。米兰心想，原来这就是吻了，可是却没有幻想中的甜蜜，只有不知所措和迷乱。
颜说：米兰，来吻我一下。
米兰呆了呆，不知如何是好。
颜凝视怀中的米兰，瘦弱的身体，不知所措的反应，这一切让他不由自主的怜惜和心痛，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颜已经记不清了。
恍惚的神情中，米兰又微笑了。她仰起脸，轻轻用嘴唇碰了碰颜的嘴唇。
颜被米兰的这么一个简单又可爱的动作感动了，颜想这样的一株米兰，我如何才能不伤害到她？
回到宿舍，无论怎样数数，都无法入睡，米兰绝望了，干脆打消了睡觉的念头。照例塞了耳机听姚辉的节目。
漫游，这个小小世界是粉红的花瓣组成，音乐和思绪一起在水中漂浮，无数的柔情被这个空间包围着，让整个星空黯然失色。
姚辉放了一首歌：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你我早已熟悉的旋律。
米兰闭着眼睛，回想颜的吻，湿润又柔软的嘴唇，温暖又迷乱的感觉。米兰伸出手指轻轻触了触自己的嘴唇，不料一股巨大的颤栗瞬间传遍了全身。米兰的心房就在这一瞬间彻底开放，米兰开始有了渴望，渴望再一次的吻。
米兰的泪涌了出来，已经陷入了，再也逃不掉了。米兰无声哭泣着，任凭泪水打湿了枕巾。
鱼头写信来问：怎么了，米兰？为何许久没有来信？遇到什么烦恼的事了么？
米兰飞旋着笔，面对雪白的信纸，写不出一个字。半晌，写道：鱼头，你知道米兰的特征么？在近处闻，香味淡淡，可是稍远一点，就是极香。
很快，鱼头回信了：米兰，无论淡与浓，你都是一株米兰，永远保持自己。米兰，我会永远做你的朋友。
颜失了踪，米兰再也遇不到他，原来一个人下决心躲避，是谁也找不着的，米兰想无论怎样，你都欠我一个解释。我不能胡里糊涂的就失了一次恋。
到底，有一天去图书馆的路上，米兰与颜不期而遇，并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个人面对面站住，互相看着对面的眼睛。
颜的脸有点灰暗，也许只是米兰的敏感。
米兰想说话，可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忽然，颜拉起米兰的手，米兰觉得自己原先准备好的话一下子都不翼而飞。走到黑暗的图书馆的背面，浓密的松树林里，颜的手臂一用力，米兰就偎在了他的怀抱，眩晕和甜蜜如浪潮般汹涌而来，也许这才是米兰的第一个吻，有甜蜜，有渴望，有伤感，也有心痛。
分别的日子，辗转的日子似乎都得到了补偿，米兰深埋在颜宽大温暖的怀里，睡熟一般一动不动。
啪，颜点燃一支烟。烟雾很快被夜风吹散，米兰又闻到了最初的那种陌生又新奇的味道。啪，颜又点燃一支烟。米兰透过烟雾看颜的脸，苍白又落寞。
颜终于说话了：米兰，以后你不要和我在一起了。
米兰的心顿时茫然，原来问题还是存在的，并没有因为一个吻而消失了踪迹。可是米兰不明白，为何爱一个人这么难？有是么可以阻挡住两颗心的融合呢？
米兰想了一想：我只要现在，不要你的过去和未来。可以么？
颜抚一抚米兰被风吹乱的头发：米兰，这对你不公平。米兰，其实你不是这么想的，你要的是既给你现在也给你未来的那个人。
米兰问：为什么？
颜叹一口气：我是为你好，米兰，以后你会明白。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颜手执着烟，轻轻在米兰的额头一吻，大步流星走了去，头也没有回。
米兰朝着颜的身影喊：颜。
颜也没有回头，米兰想问颜：你喜欢过我么？你爱过我么？
米兰却得不到回答，米兰一个人在松林里坐了下来，她从与颜偶然相逢的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事情，与颜有关的，一件一件的回忆起来，米兰发觉自己对颜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她留恋的什么呢？是自己愚不可及的感觉？还是颜温暖的怀抱和吻？
米兰自嘲道：难道自小得不到身体拥抱的接触，就特别得想得到？
米兰定了定心，既然颜拒绝了自己，那么只有忘却这一条路可走。
米兰在给鱼头的信上写：忘记一个人是多么难。你根本无法体会深夜里的哭泣。
鱼头的信多了起来，寄来的邮票也多了起来。有时候信里只有一个笑话，显然是博米兰一笑，信上写：米兰，今天宿舍里比赛吃大肥肉，我吃了十块，勇夺冠军呢。
看到这里，米兰不禁微笑，心里想鱼头就是鱼头，这样的好朋友若能够一生一世，多么好。
其实不过一个学期，可是米兰觉得这个学期比十年还长，一个学期米兰就经历了心灵的磨难，十年的磨难又如何呢？不见的比这一个学期多。
终于放假了，米兰刚到家就接到鱼头电话：米兰，我比你先回来哦。快来拿我给你的邮票。
米兰疲倦的说：累了，明天吧。
假期里，与老同学见面，有喝酒吃饭，也有看电影打牌。米兰把买的娃娃，那个湖蓝的送给了鱼头。鱼头一边摆弄着娃娃，一边对着米兰吹北京的风景，米兰笑：我又不是不知道，北方大风沙，气候干燥，当心你变成鱼干。
鱼头锤了米兰一拳：男人怕什么。你是不能去，米兰只能种在南方，温暖潮湿。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姚辉成了寄托，米兰衷心感谢这个收音机，要是没有它，米兰的生活肯定是寂寞无耐，有了它的陪伴，多少可以打发时间。
有一天，米兰惊奇的听到姚辉说：有一个朋友写信来，连续三天为米兰点歌，他说他知道米兰不会超过三天不听零点咖啡屋，所以他点的歌，他相信她会听见。他想告诉米兰：我会永远记得米兰这个名字。
姚辉说：今天是第三天，米兰，你听见了么？
米兰在黑暗里瞪着眼睛。
那是一首再熟悉不过的歌：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你我早已熟悉的旋律。在你遗忘的时侯，我依然还记得，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我早已经了解追逐爱情的规则。虽然不能爱你，却又不知该如何，相信总会有一天，你一定会离去，但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所有的故事只能有一首主题歌，我知道你最后的选择；所有的爱情只能有一个结果，我深深知道那绝对不是我。既然曾经爱过又何必真正拥有你。即使离别，也不会有太多难过。午夜里的旋律一直重复着那首歌"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
有多么久了，米兰想，我居然还会心痛，就象灿烂的烟花一般，在最美丽的瞬间熄灭，也许颜就是想让我记得他的好，连恨也恨不起来。
寂寞的日子里，回忆成了唯一能带来乐趣的东西。米兰就靠着这些回忆度过了大学时代。最后一年实习结束，米兰去一家公司报到，上司很是和蔼。
米兰坐在办公室，专心的做事情，也不化妆，眉宇间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更使得米兰添了一股楚楚的韵味。
鱼头留在了北京。鱼头说：米兰，你什么时候来玩？老说来，老是不来。
米兰说：我没有假期呢。
鱼头说：什么鬼单位，总是加班，没有假期？
米兰笑：别担心，我会去麻烦你得啦，到时候别嫌烦就行。
米兰在和鱼头打电话说笑的时候，对面的办公室里夕熙隔着玻璃看得清清楚楚，夕熙心里想这个女孩笑起来真是好看，怎么以前没注意过呢？
夕熙第一眼就喜欢米兰了。
很自然的，夕熙与米兰约会，他们从不相识到相识，到互相欣赏，互相眷恋。一切都是那么顺利，那么和谐。
夕熙是个健康快乐的男人，有了他办公室里总是笑语不断，米兰喜欢夕熙的幽默，她相信有了夕熙快乐将会陪伴她一生。
夕熙知道米兰的密友叫鱼头。看着她写信给鱼头时的专著，和鱼头打电话时的微笑，夕熙想，米兰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倘若与她保持一个微小的适当的距离，会闻到她散发出的浓香。夕熙握着米兰的手，心里说，有她一生相伴就够了，只要她快乐。
米兰结婚的那一天下雨了，雨丝微凉，飘在十月的天空。一大早，米兰收到鱼头送来的花束，是很大很大的一束米兰，放在房间里，整个房间都被香味包围。
夕熙来接米兰，看到，也不禁为之动容：好香，是鱼头送的？亏他想得出。
花丛里有一张卡片：米兰，愿你永远是一株米兰。
夕熙牵着米兰的手，一起走向那个铺满玫瑰和百合的嫁车。
米兰一直以为她和鱼头的友谊会到永远，但是在米兰婚后的第二年，鱼头出了国，从此断了音讯。
十年了，米兰一直和鱼头有着联络，一下子没了消息，米兰不习惯。
米兰总是觉得哪一天鱼头会突然打电话来，或是写一封信来：米兰，你还好吗？我想你。
可是没有。米兰把鱼头的信一封封按时间顺序排好，锁进了角落里的一只抽屉，连同她以前的多本集邮册。夕熙安慰说：国外生活很苦，哪里还有空闲写信？不过我觉得鱼头会回来的。
米兰想起以前和鱼头互诉理想，米兰现在并没有靠海的大房子，推开窗也并没有海浪的声音，理想就是理想，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实现。鱼头，你呢？你在周游列国么？
现在的米兰生活很是安静，她从不去外面的酒吧，咖啡屋，偶然涉足，也是一大帮同事同去，午夜也再没有听过收音机，只是无意中听到那首歌的时候，还会有一丝痛的感觉。一切就是这样吧，生活的规律，一个知己，一个爱人，大都是不能并存的。
就象谁说过的那样：有过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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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和你们做个好朋友
发表:2002/6/5 6:25:30 
发表:2002/6/7 9:51: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