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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2/5/9 23:22:04 人气: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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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我是什么?我是自由
黑夜，被荷叶露珠反射的第一束阳光刺中，悄悄的退却。
绝望天使的翅膀被撕碎，变成了人们臆想中的雪花飘了下来。
我依旧在分割开黎明和黑暗的小路上跋涉着，跋涉着……，正如无数个曾经经过的昨天那样跋涉着，走向那个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明天！
路边没有慵懒的野花，没有打着哈欠的小草，没有眨着眼的蝴蝶，没有哼着小调的云莺……，什么也没有，除了大地和我，除了天边隐现的睁着嘲笑眼睛的星星。
我，除了皮就是骨头，没有肉，胃已成了身体的旁观者，多余的累赘。但我还没有死，我的腔子里还有一股气，里面藏着死者的苦痛和生者的无助。
我要寻求人类耻辱的根源，找寻这个世界的谜。所以，我依旧活着，依旧坚强的活着。将来，或许我会死去，但我将依旧走下去，用人们所看不见的身体走下去。
命运，这世间游戏规则的创造者，这用肉体来驾驭灵魂的主宰，就远远的，不易察觉的，用她特有的手腕来施展蛊术。
路边突然出现了一家客栈，饭菜和肉汁的香味牵引着嗅觉，胃开始痛苦的呻吟了，“大哥，给俺装点东西吧！俺实在是不行了，就看在俺跟您几十年的份上，给俺点吧！”
“不行！”我说到，“当你被装满了，就会有新的欲望，就会渴望睡眠。肌肉就会松弛，就会舍不得这个地方。你也知道，我们还有别的使命，我们不能仅仅因为你而活着，忍忍吧！”
胃还不死心，“那，给俺一口酒，暖暖身子！”
我没有理会胃的哀求声，依旧迈着蹒跚但却坚定的步伐。胃痛苦的叹息着，缩起了身子。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百货店，里面有各式花样百出的日用品。
脑袋说话了，“大哥，给俺一顶帽子，你也知道，头发老弟这两年总也不出门，俺光秃秃的，挺难受！”
手嚷到，“大哥，俺要一双手套！”脚丫也絮絮叨叨的说开了，“大哥，俺的袜子和鞋也该换换了，都跟了俺二十年了，他俩不管用，大地老非礼我。还有……”
屁股说，“给俺一条短裤！”身子说，“俺要一个背心，一个席梦思，一个……”
我的步伐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说话。我知道，沉默是最好的拒绝方式。
现在，前面出现了一家堂皇的银行。成捆的钞票堆在那里，还有一打瑞士银行的空白支票。
久已黯淡无神的眼睛开始发亮，变的大而圆起来，两个瞳孔缩紧了，异口同声的说，“大哥，您看到了吗？”
“看到了！”
“咱们有那玩意，就什么都有了，兄弟就活得没这么窝囊了！也不枉弟兄们跟您一场！”
我叹了一口气，“你听过纪伯伦的一句话吗？”
“什么话？‘金钱是万能的’？”
“纪伯伦说，‘男子汉最为可惜的就是将自己的理想变成了金钱！’”
“俺不要做男子汉！俺要做大款！”眼睛一个劲的眨巴，大声的嚷嚷着。但声音渐渐消散在我有节奏的步履中了。
随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华美的大房，前面有一个喷着各色霓虹般泉水的浴池，十个全裸的美女在里面嬉戏。
这时，平时和我最亲密的小弟，昂起了脑袋，挺直了身子，赤着脸叫到，“大哥！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大哥，俺都好久没活动了，都快憋出病来了，……今个，让俺快活快活！”
“小弟啊！”我严肃的说，“平时最宠你，你就由着性子胡来，让大哥吃了不少亏，走了不少弯路。今天，咱们有正事要办，可不能再乱来了！”
“大哥！也不忙这一会，而且，这是爱情啊！想当初，你不是也挺渴望爱情的吗？”
“小弟啊！看你愣头愣脑的，以为你也是条汉子。谁知，你的花花肠子最多了！你不就是想快活快活吗？居然还打着爱情的旗号……，大哥我生平最恨这种口是心非的人了！”
“大哥说的是！大哥说的是！”小弟摇晃着脑袋，满脸通红的说，“但，大哥，您也考虑一下，留个种什么的，咱爹不是早就盼着抱孙子了吗？”
小弟击中了我的要害，我无言了。但我坚信我的选择是对的，我坚信我的生命是用另一种方式来延续的，我的‘孝’是用另一种模式来表达的。
屁股也沉不住气了，出来替我解围，“大哥，别听他的，这小子就图自己快活，每次他快活就把俺晾在外面，这还不说，每次都弄的俺满脸的汗珠子！”
小弟和屁股吵了起来，我没有搭理他们，大踏步的向前走着。
小弟绝望的叹了一口气，身子也终于弯了下去，吊在那儿，不吭声了。
路旁又突然出现大堆各色的人群，跪了黑压压的一片，用各式的语言说着什么。智慧的精灵附在我的耳边，告诉我这些语言的内容，“我们崇拜您！您是我们的神！”
懈怠已久的心脏听到这些话，开始‘铿锵’有力的跳了起来，大声的对我说，“瞧！这些人多么好啊！他们使俺充满了自信，俺多充实啊！俺多伟大啊！”
我缓慢而坚定的告诉心脏，“你的充实，你的自信，不过是些虚荣而已。古人说，‘聪明正直，死而为神’，我们既不聪明，又不正直，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不会被这些家伙欺瞒的！我们需要的是生命的真谛，而不是一些盲目的信奴！”
心脏‘艾艾’的说不出话来，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跳着。
幻境消失了，路也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了一个硕大身子的，挂在半空中的东西。
“可怜的人啊！我是你们的上帝，匍匐在我的脚下吧！”
身体颤栗了，冒出了冷汗，骨头也酥软了，‘瑟瑟’的抖着，“大哥，见了上帝，为什么不跪？！”
“你真是万能的上帝吗？世界是你创造的吗？”我仰起了头，大声的问到。
“是的！”上帝骄傲的答到。
“你为什么要创造这样一个苦痛的世界呢？你为什么要创造一个让儿童夭折，青年被奴役，老年人被扼杀的世界呢？”
“这是我的权利，我只对信我的人开恩！”上帝欣然的说着，“而且，人本来就是我造成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用泥土造成了你们的骨骼和肉，用水造成了你们的血，吹了一口气造成了你们的灵魂。”
“可是骨和肉会腐烂，血会流干，灵魂会堕落！”
“哈哈！这就是我的游戏规则，说的对，我就是在玩弄他们，谁让他们是我创造的呢？”
“那么，拿去吧！我不要你的泥！不要你的水！不要你嘴里的臭气！”
“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跟我！跟万能的上帝，跟创造你的主子！”
“我不要做你的奴役！去你的吧！”
“别冲动，其实我还是挺欣赏你的。不如，你做我的天使吧！专管人间生孩子的事，干这个买卖，油水最多了！”上帝脸色缓和了下来。
“呸！去你的吧！你有权利奴役我吗？你不是万能的吗？为什么不能让我臣服你呢？”
上帝真的发怒了！他大声的咆哮着，掀起了雷霆，刮起了飓风，燃起了天火。
闪电劈中了我，大火烧光了我的尸骸，飓风卷走了我的灵魂（就是上帝给予我的那口气）。
我没有了！确确实实的变没了！我不是泥了，不是水了，不是气了。我成了虚空，无尽的，涵盖一切的虚空！
那曾赐予我温暖的太阳现在倦在我的怀里，地球不过是我体内小小的微尘。
我进入了紫荆花里，进入了桑椹树里，进入了‘嗡嗡’飞舞的蜜蜂里，进入了善良人的美梦里……。
我是一切，一切也成了我！
我不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但我知道人间有一个最接近的称呼。
那就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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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2/5/10 7:09: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