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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2/2/6 9:02:19 人气: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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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焚（二）
焚（二）
五月里，雨开始渐渐多起来，如情人缠绵的手，留连着不肯离去。
又是一场好雨。
待到黄昏，雨势更劲，街道上早积了尺许深的水，车行其间，翻起了层层的浪。
没有客人，我索性放了那些小妮子们的假。
我一人坐在幽暗里，只开了吧台上的一盏圆灯，斜倚着梳化上，翻看着张爱玲的小说。
难得的幽静呢。黄昏雨后自有泥土的甘甜气息，绕鼻而来，在这样真实的香氛中，时间也变得从容起来。
倒也不急着关门了，且把一双腿搁在身边的高凳上，闲闲地捧一杯茶暖手。 忽地门一响，飘进一片雨雾。是梁渊。第一句话是突兀地问我："你属蛇？"
我一怔，才注意到自己双手合握的玻璃杯上，绘了一条笑咪咪还戴着眼镜的蛇，于是信口开河："啊不，但是做一条妩媚动人、无往不利的美女蛇是我毕生的向往。"
说罢，袅袅起身，带路，侍坐，燃烛，插花，拿酒单……酒巴寂寂，显得空旷，却因多了那双眼睛，我竟觉得一举一动都颇为局促，大费周章。
正忙乱间，只听见他在身后说："只想喝一杯茶。"
我还来不及答话，他已经接着说："只想喝一杯和你一样的茶。"
于是，开始泡茶。
玫瑰是花市上论斤买回来的，随便处理了一下，便放在茶里，日子久了，茶便染上了玫瑰的味道，只是那玫瑰变得苍白如雪，再不复当日的娇艳与鲜香。
我管这茶叫"玫瑰血"，那红茶吸了玫瑰的精血，自是分外的清香了。
其实对茶艺，我只通晓皮毛，泡茶时也不讲究什么道理，唯一贪图的只是手势好看而已。
茶泡好了，我倒了一杯，就用我刚才用的那种杯子，然后递给了梁渊。
他接过，先是一闻，然后一抿，道："好。"
我不觉莞尔，不知他是赞茶，还是赞递茶与他的人。
再无多话了，黄昏，在寂寂的店里，两人捧茶，相对而坐，那一瞬间，肯定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泡在我们的茶里。
坐了一会儿，他便要走了。照例我送他到门口，他忽然站住了，说："凤凰，你刚才说美女蛇什么的，其实我到觉得，不管有没有人喜欢，还是做自己的好。"
说罢，折身便走。
只剩我一人依门而立，良久，方才轻轻掩门，转身，却只见一地的虹霓----原是刚刚梁渊雨伞上抖落的雨水，滴在地上，映了灯火，便成彩虹了。----我轻轻踏了上去，也便破了。
此后，梁渊便开始约我出去。原是不想去的，却又不禁每约必到。
说是约会，不过是喝茶聊天，偶尔也有阳光下的清坐。
很久没有试过和一个男人这样的没有任何目的，"纯洁"的相处了。
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是久违了。
时间长了，梁渊也问过："怎么会做这一行？"
我在阳光下疏懒地笑："关于这个问题，我有多种答案，你要听哪一种？"
他的眉毛一挑，笑问："喔，那么譬如？"
我开始一本正经的扳指头："譬如身世飘零版；遇人不淑版；堕落天使版……"
他打断我："我要真实的。"
我看他，仍是一脸的笑容，然后温和的答："我忘了。"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手自桌面上递过来，团住我的手，用力一握。
我霎时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是多年沉积的苦，这一刻，被他的手撩拨起来。可是，他的手又是那么地暖，那么地暖。
于是，两人以后的交往，便分外多了些内容。
我已经习惯了浓妆，所以再不怎么经意也是艳抹，长发忽蓝忽红忽紫，脸上姹紫嫣红，襟上蝴蝶斜斜欲飞，耳间明月摇摇欲坠。----标准的烟花女子的打扮。
久而久之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样貌。
一天午后，正半睡半醒间，忽听得有人敲门，于是，睡衣蓬发地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的竟是梁渊。
我一呆，也不知是该先掩胸，还是先整发，急急转身，太紧张，高跟的拖鞋也飞了出去，只好停住一切动作，提着一只莹白的赤足，望向他窘笑。
这人，怎么找上家里来了，还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也尴尬，匆匆解释，说是要到泰国几天，傍晚的飞机，不及到"焚"告诉我，所以……
又替我拾鞋过来，我越急越套不上，满脸的绯红。
他俯身蹲下，伸手握住我的脚，然后又把另一只手上的鞋给我套上。
然后，抬头看我。
我只如木乃伊般，再也动弹不得。
匆匆流洗一番，不及上妆，便送他下楼，临上车时，他丢过来一句话："其实你不化妆的时候，更美。"
我淡淡一笑，没应声。
等梁渊回来，我便不施脂粉，黑发只在脑后随便的挽了个髻，一身水蓝的泛着白色碎花的长裙，揽镜自照，也算清丽可人，乍一看象一个大二的女生，只是眉眼间没有那样天真的单纯。
于是觉得心虚起来，但到底还是去见了梁渊。
他见我，眼睛一亮，然后那光里全涂上了赞许。
我没来由心里一松，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
真是无从考究了。
落坐后，他递给我一个锦盒。里边盛着一只老银子的双鱼银钏。
因是旧了，所以没有一点的银色，落满了时间的尘埃，却又象是一个温柔的誓言，历久了更让人心动。
他说："那天不经意看到了，想着你会喜欢，所以买下来送你，听说是中国过去的呢。"
我是喜欢，喜吟吟的往手上戴。
那双鱼银钏后面曾演泽过如何的故事，我都不管。
我只要它在我手腕上每一刻流动的都是幸福与美丽。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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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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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2/2/6 13:23:06 
发表:2002/2/6 17:1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