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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2/1/8 16:40:07 人气: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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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片刻的失神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每年的冬天都一定会有一件让我记忆颇深的事情发生。通常说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一个在南方生活的北方人,冬天是每年中我最痛苦的季节。即使是夏天的酷热,都不能让我有现在这种茫然失神的感觉。我经常会在寒冷的大街上有片刻的失神——瞬间的恍惚中,我不知现在是何时何地。
因为寒冷总是相伴着记忆。就象开启罐头的刀锋。
而当刀锋划过的时候,我只能坐在南方的寒冷中默默的感受。我现在只知道,什么都是会过去的。只要忍住。
本来我是可以这样继续我的平庸生活的。只要我能继续忍住,就可以平安的老去,任凭内心在狂野的撕叫和咆哮,而脸上却没有了表情。
说不上正确不正确,但是时间仍旧被浪费。
冷和痛楚在某种程度上是共通,而我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它们。只是习惯并不等于它们就此不存在。
只要不去触碰它们。
而我波澜不惊的老去却被痛楚划开。因为我忍不住去触碰了它们。在冬夜去触碰了痛楚。
听过和见过很多故事。所谓故事,就是日常人们的谈资。而当年这些故事发生的时候,却曾经是多么的激烈和绝望。我见过那些年轻的血,绝望的黑夜,焦虑的寻找,和永不会到来的期待。
现在它们都成了故事。只会在不经意间被陌生的人谈起,而我则不幸的坐在旁边的桌子上不经意的听到。
现在想想,那又如何呢?即使你用三年的时间去偿还三个月的回忆,那又如何呢?
什么回忆能抵过一句“那又如何呢”?
我不是一个喜欢翻阅自己回忆的人。但是当匆忙间发现自己几年的时间居然可以被十几张火车票简单的概括,我不得不片刻的失神。所有失去的时间、悔恨、回忆,一切的一切,那又如何呢?
我相信自己伸手就可以去拿回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在伸手之前,那些失去的又该如何?
越来越少的去想这些东西。生命中的空白越来越多,慢慢的,生命就开始由这些空白组成。倘若我能痛哭,就象那种将一辈子的泪水倾泻而出的痛哭,也许还能弥补回一些什么。但是我已经不能。就象在浓雾弥漫的暗夜,我站在红灯四起的十字路口茫然无措,刀锋划过,而我除了伤口之外,连汁液都没有点滴。
就象石头往山上滚,雨水从地上往天上飞一样,这种反熵的行为一再发生,开始让我对自己粗浅的物理常识开始产生怀疑——难道世界上的一切还是我原来相信的那样吗?
时间长了以后,我都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了。远方的城市,那个离去和回归时都可以让人深情凝望的城市,开始变的模糊不清。而在看不见的城市里,我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影子,无知无觉的晃荡在所有明与暗的边缘。
黑与白的交界,就是灰色。而我开始慢慢知道,生活中的色彩只有灰色才是真实的——除了灰度的不同。我在镜子中看见自己也开始慢慢的变成灰色,深恶痛绝但又无可奈何。
一个当年喜爱死亡金属和黑色的热血青年,开始泡在咖啡馆里规划年度财政计划,并严厉的训诫员工,以及蝇营狗苟的计算狗屁的预算开销。然后一边痛恨一边盘算那些人和人之间的事儿。就他妈的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只能在偶尔的片刻失神中回忆起自己似乎还有些什么心愿没有完成,还有些爱情没有开始,还有些梦想没有飞翔。而一切一切都必须要在人年轻的时候才可能去做,否则到了可以回忆的年纪时,我无从回忆。
就象小赖说的一样,“我们心灵还没有绽放过就已经开始学习规范,我们的身体还没有自由过就开始学着束缚,我们还没有学会放声的哭泣就开始克制我们的欲望,我们的表达还没有宣泄过就开始学着节制,我们的爱还没有在人世中奔放一次,就放手让它过去!”
而我似乎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我必须要在暗夜中痛哭一回,就象战士在激战的前夜亲吻爱人的相片一样,绝望而温馨的让自己放纵一回。然后去迎接一场必死但是光荣的战役,坦然的面对作为一个战士的命运。
就象战士在冲锋前所呐喊的战歌:
假如子弹穿透我的胸膛 那不怪子弹,只怪我胸膛不够坚强 哦,胸膛里有一颗弹丸般的心脏 胸膛是我意志的包装
假如我的歌声唱到一半被战刀劈断 你必须取走我断喉中的歌声 哦,躯体断了歌声不能断 你把它掷向天空,化做弯曲的彩虹
假如不经我同意而天已黑尽 我将用战火烧亮天空,黎明时我才倒下 哦,钢盔上弹痕斑斑 我早已中弹死去,仍然战至黎明才允许躯体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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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really fall in love,the day I first set eyes on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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