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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1/12/1 18:06:41 人气: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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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个儿童节
第一个儿童节肯定是枕在妈妈饱满的乳房上度过的,外界的喧闹在我眼中不过是运动着的画面,虽然无比新鲜但它们全部加起来也抵不过奶水在我心中位置的一半。 也许闭上眼睛用足全身力气可以回想起尚是胎儿时,隔着子宫和肚皮听到的街上小朋友的欢呼,这可谓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儿童节。 随后的五个儿童节已在大脑中模糊,唯一清晰的是有一次父母去送客人,我爬到桌上,那放着一把盛满沸水的茶壶,我含住挺拔的壶嘴,吮吸后被烫得翻下了桌子,跌在地上放声哭嚎。妈妈守在病床边无声抽泣,她也许为中国的帕瓦洛蒂过早夭折而深感悲哀。这件事后我学会了自虐,最常做的是用根绳子把自己捆绑到椅子腿上,一圈一圈缠绕打结系成死扣,然后扭动挣扎使出浑身解数直到最后挣脱出来。就这样每天在勒肿的手腕上反复进行新的尝试。 第七个儿童节以后,我与同龄的孩子们顺着套在脖子上的红领巾被牵进教师,接受最初的洗礼。一棵树苗要长成参天大树,必须得随时随刻把分出来的枝桠毫不留情地砍掉,以保证它可以健康向上,这便是“茁壮成长”。为此,父母和老师紧密团结在以我为核心的周围,高举关爱的剪刀,软硬兼施,耗尽精力,为把我修剪成大树而努力奋斗。而那套在颈上的红领巾任我用尽手段,始终没能解开。 第十一个儿童节,我与三百公里外的学生都在街上高呼,不知他们要什么,而我要的是欢度。 第十二个儿童节首次目睹了来自欧美的淫秽录像,演员们忘情投入的表演让我目瞪口呆,那种感觉犹如一口气吞下成堆的馒头,胸口几乎要被撑开,却又找不到水喝,胀得难受。 第十三个儿童节在震撼身心的摇滚乐中,我体会到痛快酣畅的激动,并随着录音机大吼,告诉你我等了很久! 第十六个儿童节是枕在女友的胸前度过的。我们看完通宵电影奔跑在细雨纷飘的黎明街头,留下的笑声至今仍在。那可真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我是如此想念你,感谢你的宽容才使我对你如此尊重。我感到难过,不是因为失去你,而是因为我所做的一切。祈求你的宽恕,谨此致以最深的歉意和自责。 第十九个儿童节生平第一次极近距离的目睹了枪毙犯人的过程,随着沉闷的枪声,子弹横穿整个头颅,三名犯人同时栽到地上,脑浆迸射。苍蝇围上来,人散去。 第二十个儿童节在公园里望着兴高采烈的小朋友玩耍,我独自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感受它的坚硬与冰凉;在图书馆里看着小朋友手捧连环画兴致盎然,我趴在长桌上读着加缪昏然入睡;在餐厅里看着小朋友狼吞虎咽,我却味同嚼蜡;在电影院里小朋友随着剧情哄然大笑,我坐在厕所的角落里连续抽烟干咳不已;最后冲进游泳馆,扑入水中凫至天黑。 第二十一个儿童节我被更牢固的绳索缚住,接受长达一生的奴役训练,这样的作用是为了适应这个社会,便于立足生存。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你如果不把它染成黑色,那它又怎么能溶入煤堆并恰如其分地成为其中的一员呢?为此染色工们具备了超乎寻常的耐心及一整套近乎完美的理论,他们深不可测,坚韧不摧,刀枪不入,固若金汤。相比之下,我却脆弱的一捅就破。因为树高了,不能在光秃秃直挺挺地“茁壮成长”了,否则会第一个被社会的大刀砍掉。所以父母又开始紧密团结在我的周围,浇灌传统养料,呕心沥血,为让我枝繁叶茂而奋斗。我开始明白,“茁壮成长”就是幼稚,“枝繁叶茂”才是成熟。前者将被淘汰,后者会成为冠军。 第二十二个儿童节,我靠在街边的路上,观看十年前我的翻版们在鼓乐齐鸣的游行队伍中挥舞彩旗,从他们稚嫩的脸上我不难觉察到自己已经老了,早已远离了他们的世界。 ……那个节日再也不属于我了,或许就从未属于过我……
就这样
习惯让我再次从午夜的梦中醒来,习惯让我想打开灯写下点什么或者黑着灯抽根烟。可是不行,因为这个房间里还睡着7个刻苦读书奋发有为的女孩。我尽量保持身体不做大的运动。黑暗中那个蓬莱的乡下妞伴随着谁的叹气声咯咯地咬着牙,我皱着眉强忍,但终于崩溃,无声地哭了。 哭完的时候天也亮了,我想是我不好。 别人都在忙碌但幸福地生活着,而我每天半夜发疯太阳出来又赖床不起,这不符合上边对青年一代的要求。可谁又逼着我屁颠屁颠上大学来着?没人!婊子从来与牌坊势不两立,鱼和熊掌的关系我也早就懂了。可就是不能自已。 后来我就睡在一个济南乐手的床上了,床头是一对二手的音箱,连着可以打游戏上网的那种VCD。那地方真好,我至少不用蹲在那种有隔断的厕所里抽烟而让两腿发麻(可是谢天谢地学校还有这种厕所),也不用每日步行几十分钟寻找网吧。事情的开始是在一家烂透了的酒吧,我在那儿抽着“七星”喝着百事——我不爱酒,尤其是洋酒——一直耗到曲终人散,那位留着半长不长头发的DJ兼歌手走过来问,你怎么还不回去?我说我不想回去,他就笑了起来,说酒吧打烊了,要不要跟他回去,我当然是无所谓了……在此之前我已经三天没睡了,我的状态糟糕透顶已经无法判断自己的脑子是否还能思考,也许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没头没脑。可还是无所谓。 他在另一个城市有位相恋的女友,他们有结婚的打算,但他每当夜里拥抱着我的时候还是叫着我的名字不停地重复“我爱你”,这可真叫我凄凉。有时他也会用辱骂代替那三个字,我觉得刺激,但不免生气。两种情绪的交错,让我渐渐地觉着冷了……一天醒来,看见自己脱落在枕上的丝丝长发,感觉是好像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早晨,一个有着明亮的大眼睛的女孩躺在松软的床上,柔软乌黑的长发散在枕边,但身边没有男人。 收到了一封信,是南方的一个没见过面的网友来的,他是真爱我的人。他说很想念我却总找不到我,他每天打开ICQ,然后就开始玩MUD,事实上他ICQ上只有我一人。我每天上网,但从不登陆ICQ,我进聊天室,但从不说话——我的生活一团糟但不想传播烦恼。 他寄来照片,高硕的男孩,有着最敏感的眼神,他说我们总要点亮生命之烛以演奏哀乐,他曾自嘲地告诉我,自己还没有什么性经验。他今年18岁,我19岁。 我突然决定要搬回去住了,没有原因。 贾平凹说:睡在哪里都是睡在夜里。棉棉说:我们睡在哪里都不会睡在夜里。可是安眠药让另类和非另类们一起睡在夜里。 冬天的时候我束起头发穿上棉衣每天上课下课,因为衣服太厚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你知道学校就是这样一种地方,像间挤满了人、空气沉闷的大房子。你可以走了出去,可外面也好不到哪里。 想保持住一点不同,开始在跟那个男孩通电话时总要很大声地说些调情的话,到后来这一点爱好也丧失了。 就这样了,我已经没什么烦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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