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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1/11/10 10:50:15 人气: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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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飞鸟与鱼
1。
一起坐在寝室楼东边没人走的走廊上，二个人都笑眯眯的，问他到底喜欢我什么，他说：“什么都喜欢啊，连你发火我也喜欢。”跑回宿舍取给他的信，还有他常抽的烟，他一边看信，一边看我。我笑，心里充满幸福。他握住我的手，信誓旦旦：“我的理想就是到香港大学教书，然后回来娶你，名利双收，娇妻美妾。。。。。”我大叫，他惊觉，二个人像孩子一样的大笑，我说：“我没有你那样远大的理想，你做飞鸟，我做鱼好了，我只要做了安分守已的小女人。”
后来，一个人走在汉口路上，想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无一不是莫大的讽刺，眼泪不听话地掉出来，砸得心跟着一起痛，被爱果真是奢侈的幸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种奢侈，不是人人都享受得起的。
2
经常在他耳边提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他背着我找了一本，还是上海译文出的全译本，看过以后神秘兮兮的说，这里的描写很大胆嘛。我问他：“那你是喜欢直子还是喜欢绿子？”我盼着他说出喜欢的是直子，因为绿子的活泼与美丽与我背道而弛。他不假思索：“我哪个都不喜欢，我最喜欢你。”
后来，在跟他决绝的信里写道：“请你永远的记住我，这样可以吗？”想想自己实在是自私的可以，可是，爱难道不是自私的吗？只是这样的后遗症是再也没勇气听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只因为里面那句：“当看尽潮起潮落，只要你记得我。”
3
他临毕业的时候，和一帮同学玩得很凶。有一天他突然到我们楼下喊我的名字，探头去看，他穿着毕业生特有的文化衫，骑着不知从哪搞来的自行车在我楼下乱转，打扮齐整下去见人，满心欢喜，以为他终于肯抽空理我。可惜终又失算，他急匆匆地把车钥匙交到我手里：“这是从一个同学那里讹来的自行车，蛮好骑的，你留着用。”看他的意思竟是马上又要走，我掩饰不住的失望，他笑着说：“老婆，你乖乖的上学，还等你赚钱养家呢。”我大呼反对：“不干，我还等你养我呢。”他说：“好啊，养你一辈子。”
后来，那辆白色的女式车就静静地立在六舍楼下的车库里，和许多或新或旧的车放在一起，每次路过总会看他一眼，孤孤单单的，摸摸兜里的钥匙，想着哪天一定要骑它出去转转。只是，单车是很奇怪的动物，二个人骑是浪漫，一个人骑是孤单，又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
4
煲电话粥，提起好朋友送了块TIMEZONE的表给我，特意挑了一款，表带上印着大大的问题：“love me or not？”我话中带话，他冰雪聪明，不正面回答问题，倒羡慕我，被如此优秀的一个男子爱恋。骂他恬不知耻，心中却真的暗暗得意，不只为自己的小小用心被轻易识破，也因为我马上想起他看我的眼神，我当然知道，他是爱我的。
后来，这块表一直还戴在我的左手腕上，渐渐变旧，誓言却还没有褪色。突然记起一次他抓过我的手臂看时间，时针刚好指向六点，那个地方有一颗不完整的心。站在TIMEZONE的专柜前继续看五彩缤纷的手表，后面有个小女生嚷着让男朋友送她，小男生郑重地说：“要机械表，才可以天长地久。”小女生一脸甜蜜，我无语走开。
5
发E-CARD给他，挑了一张二只小猫坐在一起看星星的。小猫的尾巴摇啊摇的，一只轻轻拍着另一只的肩膀，亲密无间，温馨无比。忍不住透露给他准备的礼物是二条毛巾，有一条和我自己的一模一样，另一条上面有好几条漂亮的小鱼。送人玫瑰，手有余香，送他毛巾，仿佛自己也异常温暖。他看到以后马上就要礼物，拗不过他，只好提前送他，他的开心，溢于言表。
后来，我自己的那条毛巾逐渐地变旧，磨损，而且不再喜欢，被我丢在了一边，可是突然发现，塑料盆的底部竟然印了二只小猫，笑的很开心的小猫。去水房洗衣服，从来不敢再用这个盆。当初买它回来，又怎么会知道它会有这样的命运呢？
6
和他走在纷繁扰攘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差点被车刮到。他不经意地走到我的右边，我牵住他的衣角，他回头看还有没有疾驶而来的汽车。想起他自己说过，他从来不是一个会替别人想得面面俱到的那种人。告诉自己，其实幸福不地是一瞬间的感动加上一瞬间的安全感。他陪我去买枕头，枕套太贵，打算自己买布手工缝制。他吃惊于我的“心灵手巧”，我却知道自己手法的拙劣，反正他也进不来女生宿舍，看不到，怕什么！
后来，他陪我去买的那个枕头就安静地躺在床头，我自己缝的枕套不仔细端详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其实当初我是缝了二个的，打算送一个给他，可是至今另一个完全一样的枕套还放在我的衣箱里，每次看到它，都是触目惊心的痛。走在大街头上，右边没有人，自己仔细看路，是谁说过：“谢谢你让我受伤，才有我今日之坚强。”
7
上街乱转，看到一对景泰蓝的耳环，喜欢之至，买下来像展示宝贝似的给他看，并且宣布等到了冬天我要扎耳朵眼。把耳环放在耳边，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得意洋洋。他却捏捏我的耳垂，忧心忡忡地说：“还是不要扎了吧，我怕会感染，肯定很疼的。”喜欢他这样的心疼我，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乖乖地收起耳环，笑嘻嘻地说：“那好，就当给你省买耳环的钱了。”
后来，自虐一样，扎了耳眼，也果真感染，耳垂肿得惨不忍睹。一边掉眼泪一边用酒精消毒。室友劝我“不哭，不哭。”我却哭得更加厉害，用怕痛来掩饰一些别的什么，多么的言不由衷，又是多么的顺理成章。好在耳朵的痛一个月就已然无影无踪，戴着那对景泰蓝的耳环在大街上走，太阳把我的影子斜斜的拉长，耳环摇啊摇，只是没有任何响声，就如同我一样的孤单。
8
换寝室，竟然没有那种大大的穿衣镜，每天梳头换衣总是别别扭扭，向他抱怨，并且大肆怀念以前有镜子的年代。他根本就不会懂得，当然奇怪我为什么会不满意，还笨嘴拙舌的企图安抚我的失望情绪：“你就当做从来没照过镜子不就好了。”我瞪大眼睛：“那怎么可以！给了你，又拿走，和从来就没给过你是根本不一样的呀。”他拍拍我的肩：“没关系，明天我去买一块给你们安上。”我甜言蜜语的夸他，仿佛未来触手可及。
后来，镜子一直陪我走完大学时光，一直清楚记得那天说过的话：“感情也是一样，与其你现在毫不留情地从我这里拿走已经给了我的东西，我宁愿选择我从来就没拥有过。”分手很久以后，他和别人说起很怀念过去那段喜欢我的日子，我辗转得知，笑得苦涩至极，当你开始怀念的时候，不就已经失去了么。
9
一起看《人间四月天》，我笑话他没有黄磊漂亮，他却毫不介意，而且非常沾沾自喜地说起在多久多久之前有人夸他是帅哥。我笑到直不起腰：“那人是要问你借钱吧。”电视上徐志摩托车酸溜溜地说：“徽徽，你许我一个未来吧。”我当场呆往，怔怔地转过头看他，气焰渐消，慢慢地和他说：“你能许我一个未来么？”
后来，想起徐志摩的早逝，就觉得真是语出不祥。笑笑，然后忘记，你又怎么可能期待着别人许诺给你一个并不存在的未来呢？“如果花开了，就欢喜；如果花谢了，就放弃。陪你在路上满心欢喜，是因为风景，不是因为你。”逐渐喜欢上这种典型亦舒风格的句子，她总是那么冷静而一针见血，旁观者轻，轻重的轻。
10
右手中指一直戴着一枚银戒指，不值钱，只是戴着好玩。他也从来不闻不问，直到有一天，他气急败坏地要求我把戒指从右手换到左手。问他为什么，他举起手里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上面赫然印着，右手中指的戒指代表“没有另一半”。他说，货已售出，怎么可以不标明呢。我撇撇嘴：“又不是你送的，我才不要换。”他马上温柔起来：“我送你的，可就得戴到无名指了。”
后来，十指尖尖，一贫如洗，右手中指只剩下了原先戴过戒指的痕迹，白得很显眼，仿佛堂而皇之的向世人昭示一段故事的发生。路过珠宝店，凑近橱窗，看里面价格不菲的钻戒，叹口气，走掉。从来不喜欢席慕蓉，却对那句话念念不忘：“如果你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人，请你一定要温柔的对待他。”
[完结篇]
在一起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二个人彼此相爱。分开的原因也有很多种，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爱情没有了。只是也许只有爱情是远远不够的，人慢慢长大，真的会面临太多现实的问题，于是相爱的二个人未必会在一起，比方说我和他。我们曾经以为二个人会永远在一起，却忘记了这世上本没有什么永远。
后来，我们连分手都是那样的完美而客气，我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会找到一个愿意被你完全拥有的女子的。”
忍住泪水，让我在他心中的形象达到满分。
突然想起那样一句话：“我微笑着，看着他拔出我无意中插进他手指的荆棘，狰狞地插入我的心脏，每个回合，我都输给他。”
是啊，天上的飞鸟和水里的鱼可以相恋，可是，他们能在哪里筑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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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降临的时候，你会喜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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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01/11/10 11:11:33 
发表:2001/11/12 17:04:13 